就這一瞬間,江逾聲心口像是被打開了一個口子,想要安慰她。
可是,他天生是個不會安慰人的。
就在聞姝還後怕,戰戰兢兢時,江逾聲伸出手撫在她的頭頂,“别怕,有本王在。”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可是,她聽見他聲音比以往有溫度些,他是在安慰自已?
頭頂,他的大掌,像是個暖爐一樣,讓她頭頂暖烘烘的,這一股暖意從頭蔓延至心臟,到腳指頭。
前世,從未有人真心的關心過自已。
這一世,江逾聲是第一個看起來很冷漠,實際上給了她體面的人。
若他一點面子都不給,聞姝想,或許,她即便不被打斷手腳丟在聞家門口,肯定也會生不如死的活著。
“王爺……”聞姝聲音微顫,將他的手從頭頂拿下來,雙手握在手心,“妾身謝謝王爺。”
吧嗒……
寂靜的夜裡,不知是她的汗珠,還是淚珠打在了江逾聲的拇指上,觸感異常的清晰。
他反握住女人的手,“很可怕的夢嗎?”
聞姝哽咽,“嗯,很可怕,太可怕了。”
上一世,那樣的下場,並不是一場噩夢啊!
是真實發生過。
直至現在,哪怕知道是夢,她的手腳,她的心臟,到處都疼,疼的連呼吸都是痛的。
可是這些,她不能跟任何人說。
有誰會相信,她們這個多彩的世界竟然是虛構的,而她,隻不過是一本書裡的早死配角?
還有江逾聲,她如果告訴他隻是一本書的大反派,最後還會慘死,他會信嗎?
黑夜裡,兩人的呼吸,以及她微微發顫的身體都顯得那麼明顯。
江逾聲問道:“能告訴本王,做了什麼夢嗎?”
做了什麼夢?
聞姝斟酌了挺久。
她和江逾聲雖然在同一個屋簷下,可是每日說的話都很片面。
這個時候正是拉近兩人距離的好機會吧?
這般想,聞姝便道:“妾身的夢太可怕了,妾身不敢說。”
“是害怕夢,還是怕本王?”
聞姝沒有說話。
江逾聲道:“不怕,說出來。”
“妾身,妾身夢見大婚那日,妾身逃婚了,然後被……”
她被端貴妃打斷手腳的話沒有說,隻說受了重傷,被丟在了鎮遠將軍府,任憑她怎麼撕心裂肺的求救,聞家的人,沒有一個人管她。
說到此處,聞姝光明正大的哭泣起來。
眼淚吧嗒吧嗒,落在江逾聲手上的就有好幾滴。
“一切都是夢。”江逾聲給她拿了手絹,“本王不習慣女人落淚!”他生硬的解釋一下。
聞姝一噎。
王爺果然心硬。
話本子裡女人哭了的時候,好男人都會替她擦淚的。
就是這本書裡,聞雨曦一哭,男主江禦就會心疼的為她拭淚……
不是,想什麼呢?
腦海裡適時的想起江逾聲那句:“一切不過是做戲!”
江逾聲這麼冷清的人,能遞給她帕子,握手安慰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是她貪心了。
聞姝調整了一下心態,與江逾聲道:“王爺說是夢,可是,如果妾身當真逃婚了,誰能知道,夢境不會如此呢?
聞家的人,他們眼裡根本沒有我這個人……”
江逾聲一噎。
甚至想了一下,如果聞姝逃婚了,就是他不做什麼,母妃,怕也不會饒了她。
想此,他心頭咯噔一下,隻能說聞姝沒做蠢事。
“往後,隻要你安分守已,便好好留在王府吧。”江逾聲說道。
聞姝‘嗯’了一聲,“妾身這輩子都不會離開王爺。”
江逾聲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和她每聊一次,她都這般,似這輩子認定了他一樣。
江逾聲問道:“王妃此前認識本王嗎?”難道在閨中時,她曾暗戀過自已,所以現在他毀容了,也還能接受殘缺的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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