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了？”夏侯凝夜在她身邊坐下。

“嗯，剛跟六姑探討了下道學，腦子有些停不下來。”沈半見實話實說。

“什麼道學問題？”

沈半見想了下：“如果有個人喜歡你，可你不喜歡她，你會怎麼做？”

“不做什麼，這是她的問題，不是我的。”

沈半見：“……”這麼說似乎也沒錯，但是啊——

“六姑說，這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善緣也好，孽緣也好，都是世間的劫。這個劫，她要渡，你也得一樣。”

夏侯凝夜不禁蹙了眉：“玄學都是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

沈半見繼續：“那我換個問題，你很喜歡一個人，但她不喜歡你，你會怎麼做？”

夏侯凝夜勾唇一笑，毫無預兆地摁著沈半見後腦勺，吻了下她的唇：“這麼做。”

沈半見炸了：“她不喜歡你，你不能這麼做！”

“你不喜歡我嗎？”

“你認真些，這是很嚴肅的道學問題！”

“我很認真。沒有這個假設，我很喜歡的人，隻有你，而你一定會喜歡我。”

雖然沈半見很滿意這個回答，可一碼歸一碼——

“那你就是雙重標準。憑什麼别人喜歡你，是别人的問題，可你喜歡一個人，這件事就變成你們的事了？”

“本來就是如此，你難道不是？”

沈半見被問住了。

是的。

她跟夏侯凝夜之間，主動的一直都是夏侯凝夜。

她就是一條鹹魚，從來都沒有想過“她喜歡的人，卻不喜歡她”這個問題——倘若沒有夏侯凝夜出現，她都不會有這種複雜問題。

她才是真正五蘊皆空的那個。

可如果現在問她：如果她喜歡夏侯凝夜，可凝夜不喜歡她，她會如何？

答案隻有一個：他怎麼可以不喜歡她呢？他必須喜歡她！

她就算用繩子綁也得把他綁回家啊！

沈半見彷彿被雷劈了，猛然站起身來。

假如、假如南宮珞喜歡她，那他的選擇大抵也是如此：她必須得喜歡他啊！

如果她不喜歡，那問題就是夏侯凝夜。

隻要夏侯凝夜死了，她自然而然就會喜歡他了。

所以南宮珞才在鐵繩上淬了毒，所以他才會讓禁軍才會絞殺蔣恒和“禦風軍”——這件事，大抵不是南宮煌的計劃。

這才是六姑說的“劫”！

夏侯凝夜也站了起來，擔憂又不解地看著她：“怎麼了？”

沈半見一把拉住他，往更偏僻的角落裡走。

等確定足夠隱蔽，她才很鬱悶地開口：“我好像做了妲己……”

“嗯？”夏侯凝夜等她下文。

“我有個大膽的猜測，蔣恒和‘禦風軍’這場無妄之災，跟我有關係……”沈半見說得有些難以啟齒，“不是我往自己臉上貼金，南宮珞可能、也許對我有點那個意思，然後……”

見夏侯凝夜不說話，沈半見又道：“很不可思議對不對？我也這麼覺得……我跟他，我們連面都沒見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