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夕陽染紅了半邊天。
絢爛之色,宛若張開雙翼的鳳凰,自烈火之中涅槃重生。
清風拂過夏侯凝夜蒼白的面容,他嘴角悄然揚起,握住了沈半見的手:“半見,我們回家。”
沈半見張開五指,與他十指交扣:“嗯。”
無人來攔。
南宮煌死死盯著兩人的背影,想要暴跳如雷,想要扣下夏侯凝夜,可最終卻剩一身頹然。
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是君,卻也不能為所欲為。
百官目送兩人,有覺夏侯凝夜大逆不道的,但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敬佩。
他一人,肩負十萬將士的亡魂,走到了偃京。
他洗刷了十萬人的冤屈,還了他們和他們家人一個清白,更昭告這顛倒了黑白的天下:是非對錯,功過得失,並非無人堅持。
然而,此時的他們並不知曉,北域一案,並非終結,而是一切的開端。
夕照乃至九州,天翻地覆的時代,即將到來。
*
偃京百姓還未將蕭家案談透,夏侯凝夜替北域一戰翻案之事,席捲偃京大街小巷,又跟風似的,吹向夕照各郡各城。
國子監。
“景明兄,夏侯世子的事你聽說了嗎?”
範景明頷首:“聽說了。”
原來刑部尚書就是楊夫子親傳弟子、國子監一代傳奇的夏侯世子。
確實,能說出那般話的,世間並無幾人。
“你為什麼如此淡定?他不是你最敬仰之人嗎?”
範景明盯著手中的書卷:“因我要更努力讀書,爭取早日追上他。”
同窗:“……”
刑部。
上上下下彷彿被雷劈過似的,有的暈眩,有的懵逼,有的不可置信。
胡淼淼雙手插進頭髮裡:“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
同僚:“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我一點都沒看出來啊!夏侯凝夜!他是夏侯凝夜啊!”
“我也很震驚,可你也正常點,夏侯世子又不是神。”
胡淼淼瞬間切換認真臉:“我沒見過神仙,可夏侯凝夜讓我知道,神仙是啥樣?”
“神仙是啥樣啊?”
“就他那樣的。”
同僚:“……”
宅子裡。
老陳又端了盆花來,順便往關著門的屋子瞅了兩眼。
沈半見放下手裡的搗藥杵,實在忍不住了:“陳伯,這一個多時辰,你送了三次水,兩次點心,搬了兩盆草和一盆花,有話你直說。”
老陳露出八卦神情:“咱家姑爺真是夏侯世子?”
“不是啊。”
“我就說,長得都不一樣,這偃京哪家貴公子我沒見過——”
“他是夏侯凝夜,不是世子了。”
老陳生生嚥下了後面的話:“……”
沈半見湊過身去:“陳伯,你為何對凝夜這麼好奇?”
“我真是太好奇了!當初老大人還動過將你許給夏侯……姑爺的念頭呢!”
沈半見也被吊起了八卦之心:“我怎麼不知道?”
“鎮國公府門檻太高,這不攀不上嘛!老大人要面子,自然不會提。”
“祖父為何會有這個想法?因為凝夜長得好?”
“那自然,老大人圖他臉,也圖他聰明唄!最最重要的,他八字好啊,老大人找高人算過,說能助你逢凶化險、遇難成祥。”
沈半見:“……”這個理由十分充分。
老陳張望了一圈四周,壓低聲音:“二小姐,還有一個秘密,我隻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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