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總管畢蹇帶著兩百禁軍，聲勢浩大地到大理寺頒旨。

鄭漁擔下了所有，同意麪聖以及請罪。

顧錚卻帶著尚方寶劍留下了。

畢蹇很生氣：“大膽！給咱家拿人！”

禁軍正要動手，國師蔡元羲穿著赤金華袍，跟隻驕傲的孔雀似的登場：“住手！”

她的身後，是一千禁軍，還有神色淩冽的刑部尚書。

畢蹇愣了下，想起如今禁軍的調令在國師手裡——皇上為了方便國師用人施風水陣，大方地將令牌給了她。

硬碰硬，他碰不過。聖旨沒有強硬的手段，也不頂用。

畢蹇看了一圈，撿看起來最軟的柿子捏：“鄭大人，咱家也是奉命行事，你别為難咱家。”

鄭漁卻看著夏侯凝夜，眸色複雜。

國師大人抬著下巴：“畢總管，皇上等著呢，還不趕緊走？大理寺卿去就行了，這麼大一個衙門，總得有人看著，顧錚留下。”

“可是——”皇上還說要帶走尚方寶劍啊！

“畢總管啊，我的脾氣你不清楚嗎？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二遍。你要這麼黏黏糊糊的，那鄭大人也不必去了，這一堆案子要審呢！”蔡元羲板下臉來。

畢蹇被蔡元羲收拾過幾次，看見她就犯怵，見此情形隻能帶著鄭大人回去覆命。

反正，抗旨的是大理寺，皇上肯定先找鄭漁晦氣。

此時的畢蹇並不知道，他這一慫，偃京風起雲湧——當然，他不慫也改變不了什麼。

*

今日，顧錚不能進宮。

他要和夏侯凝夜一起審十餘年前的蕭家案。

大理寺敞開大門，百姓都可來聽審。

夏侯凝夜還特地安排了話本作者清風客，以及偃京最紅的十來位說書先生。

國子監的學子也來了不少。

蕭京元作為苦主，陳述蕭家案情。

夏侯凝夜身為刑部尚書，列舉案情中不合常理之處：

“第一，蕭家罪名為賄賂官員，買賣考題。但盛德三年，蕭家並無子弟參加院試和鄉試，作案動機不成立。”

“第二，江南科舉舞弊案，牽連五十三名官員，但無一人牽連全家，唯有蕭家，全家獲罪，罪名與罪罰不符。”

“第三，蕭家男子秋後問斬，乃‘斬監候’，但實際則為‘斬立決’，朝廷未按律法辦事，有重大紕漏。”

夏侯凝夜的話一出，圍觀的百姓忍不住竊竊私語，清風客、說書先生和國子監學子更是十分意外。

大理寺重審陳年舊案，是為了打朝廷的臉嗎？

再結合方才大理寺卿鄭大人被帶走之事，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夏侯凝夜還沒說完，他又提了幾樁扔在刑部閣樓的舊案宗卷。

“盛德五年，蜀地江家，於大河捕魚時，打撈到一塊古怪玉石，上交官府後遭滅門；盛德八年，嶺南馮家荔枝園中，出現長角白蛇，十日之後，馮家十餘口死於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