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雲裡霧裡，這些案子都是滅門慘案，可與蕭家案有什麼關係呢？

地方都離好遠。

清風客寫過無數話本子，想象力豐富，倒隱隱聽出了裡面的共同點，愈發聚精會神。

夏侯凝夜沒有賣關子，揭開了這幾宗滅門案的相似之處：

“江南蕭家，在出事之前養出了早已絕跡的天蠶。傳說九州之主的冕袍，便是以天蠶絲織就。”

“蜀地江家，打撈到的玉石，據說與上任九州之主的玉璽同源。”

“嶺南馮家，據《九州誌》中記載，長角白蛇乃真龍化身，九州之主臨世時才會現身。”

……

顧錚與夏侯凝夜打配合：“嶺南馮家，曾有旁支之人來大理寺遞狀紙。依大理寺所查線索，馮家人之死與當年司天監的命令有乾係。”

司天監判官汪昱被帶了上來。

流程之順暢，但凡帶了腦子的人都明白：案子早已告破，今日審理，隻是為了昭告天下。

但，昭告天下什麼呢？

在司天監待了快三十年的老判官給出了答案：

“蕭家案，乃前任司天監監正南宮大人下令，速查，速定。”

蜀地江家和嶺南馮家案子，也是當地官員上報司天監，得監正密令，將事情處理乾淨。

眾人不免驚愕。

上任司天監監正南宮煥出身皇族，乃暉帝心腹。

南宮煥的命令，幾乎就等於暉帝的命令。

蕭京元額頭青筋顫動，雙目通紅如血。

即便早已猜到真相，可真真切切地從司天監判官嘴裡聽到，憤怒、甚至想殺了皇帝的衝動，依舊如狂風暴雨席捲了他。

但是，這案情也隻能到已故的南宮煥為止了。

大理寺和刑部官員再剛正不阿，也是臣子。

天子是天。

無人可捅破。

最終，大理寺顧錚定了案，撤銷蕭家罪名，還蕭家所有人清白。

刑部附議。

突然，有人大喊：“罪名是清了，可那些人命呢？江南蕭家、蜀地江家、嶺南馮家……那些死去的人呢？還他們的公道，難道隻是撤銷罪名嗎？這樣的公道，著實讓人心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那人身上。

夏侯凝夜和顧錚亦然。

抱不平的是國子監一位學子，人不是他們安排的。

同窗拉了拉他：“大理寺和刑部都判了，你少說兩句……”

“我不說，這世間的人都不說，枉死之人枉死，未曾枉死的，也終有枉死之日！朗朗乾乾坤，昭昭日月，浩然天地，正氣又在何處？”

蕭京元受了鼓動，朗聲道：“我不服！”

一直不作聲的蔡元羲站起身來，對夏侯凝夜和顧錚道：“老身說兩句。”

隨後，她走到蕭京元面前：“你不服？”

又看向那位國子監學子：“你問這天地正氣在何處？”

“那你們說說，想要如何啊？”

蕭京元沉默了，誰都無法定天子的罪。

學子一腔熱血：“殺人的是前任司天監監正南宮煥，南宮煥聽命於誰，自該讓那人昭告天下，即便無法抵命，也該向天下之人承認所犯之錯。”

蔡元羲挑眉。

年輕人，你直接報南宮煌的大名不就得了？

“那你再說說，怎麼讓那人昭告天下？”

學子沉默片許，堅定回：“上書，即便結果不如人意，也得全力一試！”

蔡元羲但笑不語。

年輕人啊，隻有熱血，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頂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