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鬱華隻覺得呼吸和心跳驟止。

她不想相信這麼荒謬的理由，可殘留不多的理智告訴她：皇甫縉雲說的，大抵就是真相。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留我和小橘子的性命？”

皇甫縉雲嗤笑一聲：“那隻不過南宮煌和五國君主一廂情願罷了，若能這麼輕易毀去，怎稱得上‘帝星’？”

他看著夏侯鬱華錯愕的臉：“你沒猜錯，夏侯凝夜沒死——肉身興許是毀了，但魂魄定還在。”

抬手指了指頭頂：“帝星臨世的星象圖還沒改呢，不過——”

“我可不相信帝星之命不可破。我倒要看看，是夏侯凝夜的命格強悍，還是我改天換地的能力強大。所以，夏侯一族的血脈不能斷，你和虞櫻得活著。”

“你們，是我破帝星、改天地的重要一環。”

他笑得篤定：“如今，你還想死嗎？死了，確實一了百了，活著，無論是我勝，還是夏侯凝夜贏，你大抵都能再見你的女兒。”

夏侯鬱華終於說完了一切。

“我知道他在利用我，他的話也不全是真的，可我捨不得小橘子……我就這樣在雲笈塔，等著那個虛幻的執念成真。”

夏侯鬱華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她緊緊握著夏侯凝夜的手：“凝夜，我等到了。”

夏侯凝夜壓下心中諸多複雜心緒：“長姐，你活著，我很高興。我發誓，一定會找到小橘子，一定替鎮國公府和十萬將士討回公道，對不起夏侯家的人，一個都别想好好活！”

*

皇宮。

雲笈塔坍塌，夏侯凝夜動用所有勢力找人的陣仗實在太大，暉帝南宮煌當即召了禁軍徹查。

彷彿在這時候，他才終於想起禁軍統領赫連奕楷。

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定案、判赫連奕楷死刑的摺子，已經放在桌上多日，他命人翻出來，正要下達“釋放赫連奕楷，命他徹查偃京之事”的命令，大內總管畢蹇卻跪在地上：“啟稟皇上，赫連奕楷已被大理寺斬首……”

南宮煌驚得站起身來，狠狠一拍桌子：“大理寺是要造反嗎？！”

“大理寺有尚方寶劍……”

“收回尚方寶劍，命鄭漁和顧錚立刻進宮！”

*

大理寺。

鄭漁快瘋了。

“顧錚，你如今已經膽大到沒有皇命，都敢斬朝廷命官了？”

“我用尚方寶劍斬的，不算違背皇命。”

鄭漁急怒攻心，抓著桌上的寶貝疙瘩茶杯，用力砸了過去：“動用尚方寶劍，也得依皇命！顧錚啊顧錚，你這是連命都不要了嗎？”

顧錚一掀袍裾，不顧地上的碎瓷，跪了下去：“未曾提前告訴大人，是屬下之失——”

“你是怕告訴我，就斬不了赫連奕楷吧！人都關這麼久了，隻差一道皇命，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

“大人，您心裡也清楚，這道皇命永遠不可能下。”

鄭漁被懟得說不出話。

顧錚微微仰起頭，目光清明且堅定：“大人，是時候公佈蕭家案真相了……”

“公佈你姥姥！你先想著怎麼活著從皇宮出來吧！”

“也是翻北域一戰、鎮國公府和西商將軍府案子的時候了。”

鄭漁瞪顧錚。

顧錚笑了下，面上是置生死於度外的坦然：“大人，夏侯世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