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陸棠梨去河邊洗菜，冷不丁聽到一聲虎嘯，嚇得她差點掉進水裡。

昨晚被蕭京元捏傷的手撐在地上，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陸柔藍，看好你的老虎！”

“大黃，讓你别嚇人，你怎麼不聽話呢？”小丫頭板著臉教育百獸之王。

大黃有點懵：不是你讓我叫的嗎？

沈半見匆匆跑了來：“柔藍，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帶大黃在村裡逛，快回去。”轉過頭跟陸棠梨道歉，“抱歉，孩子不懂事……手傷了？去家裡上個藥吧。”

陸棠梨不是很想去住著老虎的地方，可手腕太疼了，她怕自己的手殘廢。

那就去吧，反正有沈半見在，老虎也不會對自己怎樣的吧。

進了村尾的院落，大黃的確沒對她怎樣，可沈大夫卻趁著敷藥的機會，對她催了眠。

“你與蕭京元怎麼認識的？”

“我六歲時去外祖父家，在蕭家的蠶室裡認識了元哥哥，他比我大四歲。”

“元哥哥是不是一個很好的人？”

“嗯，他脾氣好，對我也好，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帶著我。他跟其他的紈絝子弟不一樣，他是蕭家的嫡長子，又勤奮又上進，書念得好，種桑養蠶的事也學得頭頭是道……”

“可昨晚他很可怕啊，為何你會知道他要做什麼？”

“元哥哥受了傷，母親在隔壁租了間屋子讓他養傷。白日裡我和母親要去布坊幫忙，他一個人留在家中，有些無聊。附近有野貓生了小貓，他省下自己的吃食，餵養小貓。也不知怎的，那隻野貓對他很凶，還差點咬了他。有一日我回來，發覺他不在家便去找他。在巷子深處，我看到他抓著那隻野貓，狠狠往牆上砸去，一下，兩下，地上和牆上都是血……我問他為何要這麼做，他說，不喜歡他的都該死。”

……

沈半見送陸棠梨出門，後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覺得方才治手的時候，她似乎睡著了，可仔細一想，卻又沒有任何印象。

應該是被老虎嚇的。

沈半見轉身進屋，臉上的笑驟然消失。

“看來先前的猜測都是對的，蕭京元最初的自己，就是平日裡的他。昨晚那個瘋狂的他，是家道中落後才長出來的。”

夏侯凝夜頷首：“蕭京元在偃京的經曆，我來村子前便已讓人去細查，這兩日會有訊息傳來。”

兩人的計劃是，逼出瘋癲的蕭京元，讓他說出指使他來昌容城的人。

所以，他們得完完整整瞭解蕭京元的過去。江南那段，沈半見施展催眠術，讓陸棠梨告訴了他們；關鍵是蕭家敗落後，純良的蕭京元身體裡，是如何長出另一個妖魔蕭京元？

沈半見輕歎一聲：“直覺告訴我，那一段經曆會很慘烈。”而他們接下來要做的，是往這上面灑鹽。

“怕下不去手？”

沈半見搖頭：“怕蕭京元一被刺激，真的殺了原來的自己，成妖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