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見緩緩揚起明媚而自信的笑：“那是自然。我可沒高攀你，夏侯世子。”

夏侯凝夜亦笑了：“是我高攀了。你是禦使大夫的孫女，還是岐黃穀藥王的高徒，一雙妙手可枯骨生肉，機關術精妙絕倫……”

沈半見聽他出口成章、滔滔不絕的樣子，趕緊伸手製止：“低調低調，心裡明白就好。”

“不成，放在心裡哪能表達我的欽慕之情？”夏侯凝夜逗她。

“你要表達欽慕之情，我們去山下表達……咦，這是哪裡？”沈半見眨了眨眼睛。

夏侯凝夜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不禁收了玩笑之意。

四周光禿禿一片，竟連一棵樹都沒有。

“雪崩能把那麼高的樹都埋了？”

夏侯凝夜面色則凝重起來：“這不是我們掉崖的地方。”

“可我們明明是沿著原路爬上來的……”沈半見後背一涼，莫名覺得有些滲人。

夏侯凝夜重新想了一遍當日發生之事，雪崩發生得突然，一切都很混亂。

“我們能確定的，隻有掉下時的方位，而非山崖的樣子。”

“你的意思，我們的確是按方位上來，但不是墜崖的那片山了？”沈半見不可思議地打了個比方，“難不成這周圍的山是一個陀螺，它自己轉了？”

夏侯凝夜思忖了下：“古書記載，有一種陣法可虛空移山，讓人迷失方向。”

“怎麼解？”

“古書是殘本，沒有解法。”

沈半見：“……”

夏侯凝夜抽出腰間軟劍，注入內力，揮動之間，便掀去了一大片雪，露出下面的土石來：“朝西南方向走，如果我們仍舊回到這裡，說明我們入了陣；如果不是，我們便下了山。”

兩人施展輕功疾行，半個時辰後，他們的面前出現了被掀去了雪的土石地。

夏侯凝夜、沈半見：“……”

沈半見從頭開始捋思路：“兩日前，我上山時並沒有迷路，你比我來得早，也沒有。山還是原來的山，陣法也一直都在，說明在我們墜崖之前，陣法沒有啟動。然後——”

“雪崩，我們掉崖。”

她看著夏侯凝夜：“所以啟動這個陣法，有兩種可能：其一，雪崩，落雪和落石引發了山體滑坡，同時開啟了陣法；其二，我們入了山中的石窟，神蹟讓遠古陣法重現。”

夏侯凝夜沉默了下：“還有第三種可能。”

沈半見洗耳恭聽，他卻先問了一個問題：“為何傳說中女媧人首蛇身？”

“蛇和蛙都是多子多孫的象征。女媧大神摶土造人，是大地之母。”

夏侯凝夜補充：“還有一個原因，蛇會冬眠做假死狀。春暖花開，從洞穴裡爬出的蛇在遠古先民看來，便是重生。故而蛇也是生生不息的象征。傳說女媧補天之後消失於天地之間，但先民相信他們的神會一次次重生歸來，護佑他們。”

“我猜測，當年有一支女媧族落的先民翻越雪山時被困，因山體滑坡等原因出現通路，先民認為這是女媧複生的指引，這裡是神明重生之處，便在此開鑿石窟。”

“所以，在第三種可能裡，雪崩是引子，神蹟是通途。”

沈半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面露震驚：“最初的這個陣法不是困住人，而是打開走出雪山的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