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陌抱腿坐在稻草床墊上。
皎潔的月色傾瀉而下,成了屋子裡唯一的光。
藉著這斑駁的光,杜錦陌看到屋子裡的陳設與她八歲那年被關進來時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因為年久失修,四處漏風。
一片雪花穿過屋頂,在月光裡飄飄然落下,孤寂又單薄。
杜錦陌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經過大半夜的折騰,晚飯早已經消耗的差不多,眼下真的是又冷又餓。
她從隨身空間裡取了一些口服葡萄糖,幾支凍乾牛初乳粉,以及幾片暖寶寶,並著一個不鏽鋼盆備用。
上官燁想手不沾血地處置她。
她偏不叫他如願。
迅速跳下床,杜錦陌抱著盆接住剛才那片雪花,然後是第二片,第三片……
雪越下越大,盆裡的水漸漸蓋住了盆底。
禁閉期間是絕對不能缺水的。
這盆子裡的雪正好可以給她補充水份,而奔跑又能讓身體發熱,一舉兩得。
白色的衣裙宛若蝴蝶般翩然起舞。
漸漸地,杜錦陌蒼白的臉微微泛紅,氣息也有些粗。
她停住腳步,看向不鏽鋼盆。
那裡已經有小半盆雪水。
淺淺地飲一小口,含在口中,刺骨的寒意瞬間順著齒根沁入肌膚,傳遍杜錦陌全身,她突然感到一絲刺痛。
這痛越來越強烈幾乎就要將她的五臟六腑攪作一團。
杜錦陌死死地扣住不鏽鋼盆沿。
憑什麼是她受這樣的罪?
憑什麼!
淚水彷彿痛處盛開的花,霎那間綻放在杜錦陌猩紅的眸底。
她忙高高抬起下頜,深深吸一口氣。
這個時候,是不能哭的。
眼淚會帶走水份,那樣的話她的體內會更加缺水。
眼看淚珠越凝越大,杜錦陌匆匆捧起不鏽鋼盆裡,再一次嚥下一小口雪水,冰冷頃刻間凝住了那淚珠。
猩紅漸漸褪去,杜錦陌的臉上恢複往日清冷。
她抱起不鏽鋼盆繼續追逐起雪花。
唯有這般,讓自己累極,才能無暇顧及餓得發慌,無暇顧及冷得發抖,然後倒頭就睡。
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冰冷的日光透過窗戶照在杜錦陌臉上。
她喝下一支口服葡萄糖後,迅速抄起《四十二章經》。
要想儘快離開這裡,除了早些完成上官燁的命令,沒有其他辦法。
不知不覺抄了三分之一,杜錦陌放下筆,搓了搓手,然後又拿起不鏽鋼盆,摸向盆底。
那裡粘了一個暖寶寶。
既可以加熱盆裡的雪水,又可以暖手。
杜錦陌喝了一大口,溫潤的水瞬間滋潤了五臟六腑,但她卻不敢再喝,盆裡的雪水越來越少,除了渴極,平常隻能沾一沾潤濕乾裂的嘴唇。
下午的時候,除了喝水,她又吞了一包凍乾牛初乳粉。
這牛初乳粉不但能給她提供能量,還因為含有免疫球蛋白,可以增強她的免疫力,避免她像八歲那樣生病發燒。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橘黃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杜錦陌緩緩放下筆。
第一遍《四十二章經》終於抄好了。
她蓮步移至酸枝木窗戶,透過上面的洞,她嗅到融雪後的甘冽,看到明媚的溫暖,還有那高懸的天幕,以及天幕上一群自由自在飛向遠方的鴿子。
上官燁想困死她。
做夢!
再抄九遍,她就可以出去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