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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生去世的訊息剛剛發出去,來弔唁的人就絡繹不絕。
我媽一裘黑裙,戴著黑色的帽子,帽子上有一層黑紗。
帽子的一側還插著一朵黑色的鬱金香。
我媽充滿著神秘的迷人的風采,令來弔唁的賓客不論是男女老少都不禁向她多看一眼。
估計每個人都被這個虛弱的哀傷的美婦人所折服了。
有人說我繼承了我媽百分之百的美貌,但是我不及我媽魅惑男人的能力的十分之一。
我媽跟每一個來弔唁的賓客回禮鞠躬。
她臉上掛著的淡淡的憂傷,令每個人都忍不住跟她說節哀。
其實不過一個月左右的夫妻,半輩子的糾葛,能有多少哀傷?
到了後半夜,弔唁的人漸漸少了,我媽就回房間休息。
周蘇城在樓下,他立在窗邊,臉是朝著靈堂中周逸生照片的方向。
他眼神直勾勾的,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但我曉得在這所有人中,他是最悲傷的,隻是他不愛表露出來。
我忽然發現我特别懂周蘇城,懂他的另外一面。
管家送參茶來,他也是後來我媽請來的,所以他跟周蘇城不熟,怯怯地跟我說,能不能請我把參茶拿給周蘇城。
我接過來走到周蘇城的身邊。
他一身都是煙味。
我估計他從拘留所出來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吃東西,眼窩深陷,顯得整張臉的五官更如刀刻斧鑿一般。
我第一次覺得周蘇城可憐。
怎麼也沒想到可憐這兩個字會用在周蘇城的身上。
他低頭看到了我手裡的參茶,接了過來打開杯蓋,抿了一口,西洋蔘獨特濃鬱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
我說:“我讓廚房下點面,吃一點吧,要不然撐不住。”
他居然沒有拒絕,低聲說了一句好。
我就讓廚房去下面了,麪條下好,我再叫他去餐廳一起吃。
他坐在寬大的餐廳的一角,面前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
麪條散發著香氣和熱氣。
我發現此時此刻熱氣騰騰的食物和周蘇城的氣場特别不搭。
在他低頭吃麪的時候,我小聲囑咐廚房的阿姨盛一碗燕窩給他。
我知道我媽每天都會吃燕窩,所以廚房的燕窩是常備的。
阿姨送了燕窩之後就退出了餐廳。
我把燕窩推到他的手邊,說吃完麪再吃一個燕窩。
他把面吃完,拿起調羹在吃燕窩之前,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他忽然笑了,我不知道他笑什麼。
還沒開口詢問呢,他忽然說:“發生了什麼事?”
他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又說:“發生了什麼?讓你忽然對我沒有了恨意?”
我訥訥的莫名的看著他,我什麼時候不恨周蘇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就這麼明顯嗎?"
“什麼?”我莫名地說。
“你眼裡對我的恨消失了,因為什麼,我很好奇。”
我知道這個時候再提起這些不是時候,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問:“關於綁架我媽媽的事情,還有周叔叔指控你給綁匪打電話的事。”
我還沒問完,他就打斷了我。
“一切等到法院判決,或者找到那些綁匪,就看法官怎麼判了。”
“如果我問你這些是不是你做的呢?”
“如果我說不是呢?你會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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