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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話的時候,殯儀館已經來人,將周逸生的遺體包裹好,用一個扁扁的鐵質的長盒子裝著,從我們面前抬過去了。
周蘇城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隻扁扁的盒子。
忽然我看見他眼中稍縱即逝的悲痛。
或許隻有一瞬間,但是我看見了。
儘管他很恨周逸生,但他畢竟是他的父親,也是他這世上唯一一個最親的親人。
雖然莫修是他的兄弟,但他們這對兄弟劍拔弩張,更是沒有親情可言。
周逸生的遺體被送走了,接下來就是辦葬禮。
周逸生的靈堂設在周家。
我和周蘇城蘇站在醫院門口看著裝著周逸生遺體的車漸行漸遠的時候,小西走過來跟我低聲說。
“姐姐,媽說讓你跟我們一起回周家。”
我說嗯,周蘇城已經從我身邊走過去了。
周蘇城一走,小西趕緊把我拉到她的身邊:“姐姐,媽說周蘇城這個人很危險,讓你還是離他遠一點。”
“他危險嗎?你去跟媽說,現在周蘇城對她一點都不危險了。”
“什麼意思?”小西愣愣地看著我。
我媽在車上等我們,她看上去很虛弱也很難過,靠在椅背上,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難過,但是周逸生對她那麼真心。
他現在在離世,我媽多多少少是悲傷的。
我媽看了看我嘴巴張了張,還沒說出話來了。
我就把那封信掏出來遞給了我媽,她接過來仔仔細細地看著。
小西也把腦袋看過去看。
就這麼一段話,我媽看了很久。
忽然她捂住了臉,發出了一聲嚎啕。
可能她的嚎啕中有對周逸生的不捨,也有對自己未來的安定生活的欣慰。
我想我媽終於知道周蘇城為什麼那麼難說出我答應了那幾個字。
周逸生瞭解周蘇城,但凡他答應了,就不會食言。
也就是說即便我媽和我爸和周蘇城共同生活在樺城,周蘇城都不會再為難他們。
以前的過往就當跟周逸生的死亡一樣,化為雲煙。
聽小西說,本來我媽對要把靈堂設在周家略有微詞,但現在她看了周逸生的信之後,就沒再說什麼。
我們回到了周家,靈堂已經設好了。
沒多一會,周蘇城也回來了。
他穿著深藍色的襯衫,立在大廳的角落裡,顯得孤寂又落寞。
家裡的阿姨拿了很多孝章來給我,我也算周逸生的繼女,我也要戴孝章。
我拿了一個向周蘇城走過去。
他看看我,然後將胳膊抬起來。
我默默地給他戴上,也許是太緊張了,别别針的時候不小心紮到了他的皮膚。
他條件反射地往回縮了一下,我趕緊連聲跟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不用。”他拍了拍我的手背,語氣淡然溫和:“沒關係,不疼。”
我發現現在的周蘇城溫和到沒有脾氣。
而且他這種溫和,是那種疲憊的,厭倦的。
還有是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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