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偷偷打量著他的側臉,我經常能從他的眼神,讀出一種深深的憂慮和恐懼,他隱藏的很深,但還是被善於解讀人性的我發現了,他到底在擔心什麼呢?
“李爸爸,來陪我玩球嘛!”
小桃子抱著個臟兮兮的排球,跑進辦公室,衝李三坡大聲嚷嚷。
“滾一邊去!”我狠狠衝小桃子喝道,我很討厭這小丫頭,從我四年前來這家醫院上班起,這個七八歲大的埋汰丫頭就開始在樓裡神出鬼沒了,她可能是附近村民家的孩子,她始終穿著那件破著洞的紅裙子,從來沒換過,也許是營養不良的緣故,她竟然和四年前我剛來時,沒有任何變化。
李三坡很喜歡小桃子,摸著她的小腦袋抱怨我:“對個孩子這麼凶乾嘛?”
小桃子仗著他的勢,衝我一個勁比劃中指。
“小桃子乖,叔叔給你個禮物。”
李三坡手掌一翻,翻出一支棒棒糖,小桃子高興的直呼萬歲,一把撕掉糖紙,就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裡吮了起來。
兩人丟下我,跑樓道裡玩排球,我百無聊賴地站在門口觀看,真特麼沒意思啊,兩人隻是簡單地把臟的排球扔過來,扔過去,完全沒有任何技巧和娛樂性可言,卻玩的忘乎所以。
起初我以為李三坡是純粹無聊,為了打發時間才陪小桃子玩耍的,但後來我就瞧出不對了,李三坡每一次玩的都非常投入,神色無比認真,他好像真把這個來路不明的流浪兒童,當成了他的親女兒。
難怪小桃子心甘情願地喊他李爸爸,你看李三坡給她擦汗時的寵溺模樣,他倆簡直比父女還父女呢。
我問過李三坡,乾嘛對小桃子那麼好?這個農村小丫頭面黃肌瘦的,長的可一點也不討喜,就算要認乾女兒,也沒必要非認她不可吧?
李三坡是這麼回答的:“這裡是【集合靈體】發動的鬼域,師父說,我應該儘可能來善待鬼域裡的每一箇中立P,這對我的結局判定,是有極大幫助的。”
現在你總該相信,李三坡是個精神病人了吧?
“李爸爸,我累了,我想睡覺。”小桃子打著哈欠,丟下排球撲到李三坡懷裡。
李三坡寵溺地抱起她:“好,爸爸這就帶你回家,你在家裡睡個香香的午覺,睡起來再來找爸爸玩。”
所謂的家,是指二樓走廊儘頭的雜物間,那裡以前是專門用來堆放死者骨灰盒的,如果登山遇難者的屍體在兩週內無人認領,景區就會派人把它們火化,然後把骨灰盒寄存在醫院的雜物間。
我從未靠近過雜物間,我不知道那裡還有沒有骨灰盒了,更不知道小桃子為何會居住在那種陰森的地方,每次我問李三坡這事,他都會表現的神秘兮兮:
“噓!不該問的别問,我怕嚇到你做噩夢!
目送父女二人的身影走進雜物間,辦公室的座機電話突然響了。
我走上前,一把抓起話筒,目光看向對面牆上的嶄新掛曆,上面的年份顯示為1993年12月9號。
“喂?王八嗎?是王八還是李醫生?”
“是我,王八。”
“來屍體了。”
“幾具?”
“就一具,一個該死的倒黴蛋,我們在雪山深處的一個山洞中發現它時,它已經被凍成了冰棍。”
搜救隊的人衝我發了幾句牢騷,生硬地掛斷了電話。
不一會,屍體就被運來了,我抓上羽絨服,喊上李三坡下樓接屍,運屍卡車停在醫院門口,隨屍體一起帶來的還有我們的午餐和晚餐。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