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面前是一片白,胃酸翻湧,渾身無力,我用儘力量下床,撥通了醫院那邊的電話。
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廖阿姨的情況如何。
看了看時間,我昏迷了一天,那邊很久沒有接聽,心中焦慮不安。
病房外遲來涼爽的風,清晨的陽光,卻沒有帶來絲毫溫暖。
心在一點點沉下去。
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廖阿姨無法手術,很可能熬不了幾天。
其實內心隱隱儲存一些期待。
安雅本質上是善良的,不可能因為報複我,便對廖阿姨視而不見。
她很清楚廖阿姨對我的重要性。
老院長不在了,廖阿姨便是我精神上的寄托。
她如果是商人,更加清楚,如果廖阿姨出事,就算想要折磨我,籌碼會變輕,不利於談判威脅。
不管從哪個方面,安雅應該會出手。
我不是沒有找其他辦法,可最好的外科醫生在安雅醫院。
之前找過一把飛刀效果不好,面臨二次手術。
廖阿姨沒有第三次機會。
希望是會傳染的,會蔓延的,如果廖阿姨得救了,是不是說明安雅並非絕情。
那麼安雅製造出來的一些列報複,也會因為時間推移而消散。
她恨我在最困難的時候拋棄她,如此讓我難受也情有可原。
我開始給安雅找藉口,其實心裡明白,那是希望她能救人。
能救人嗎?
電話那頭接通後,我不敢大口喘氣,生怕耽誤對方任何一個字。
在隱隱期待和忐忑中,對方查了查資料,語氣沉重:【節哀......】
後面的話,我一句沒聽進去,整個人待在原地,呆呆看著地板。
一股強烈的恐懼籠罩全身,像是無數把刀淩遲。
痛得無以複加。
電話那頭不斷重複你還在聽嗎,我捂著嘴巴,狠狠壓製喉嚨裡的嗚咽,不讓自己表現太痛苦。
可淚水瘋狂決堤,瞬間爬滿了臉頰。
小時候遭到霸淩,被家人拋棄,傷害,被那個弟弟陷害,冤枉,長大了又被推出來頂罪。
即便是跳樓自殺時也沒有哭什麼。
但自從發現自己的婚姻是一場遊戲,那陣子的淚水比上輩子加起來還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人在抱有希望的時候,才會發現傷害來的更快,更猛。
人在充滿希望時候,才會更容易難受。
我終究看錯了安雅,她沒有伸出援手,眼睜睜看著廖阿姨死去。
那一瞬間,我對安雅的感情轟然倒塌。
回到别墅前充滿的期待,統統化為烏有。
我趕到時,閔浩正在處理廖阿姨的後事,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可悲的是,在送去火葬場時,我們兩個大男人竟然連骨灰盒的錢都拿不出來。
面對旁人鄙視的目光,我臉色泛白,心中悲涼。
最後還是閔浩打了一個電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到一筆錢,把廖阿姨葬了下去。
等離開火葬場才得知閔浩將房子賣了,那是他努力一輩子才得到的小家。
我怒了,揪住閔浩,紅著眼:【那是你結婚的房子,你賣了,以後怎麼辦?】
即便孤兒院陷入困難,閔浩也沒有賣掉房子。
他從小是孤兒,非常渴望一個家。
女朋友要求必須有房子才能結婚。
如今賣掉房子,等於拆散原本的家。
閔浩搖搖頭,努力擠出笑容:【房子沒了,還可以努力的。】
我低著頭,內心痛苦。
揹負著孤兒院,還有安雅的打壓,我們很清楚,其實那是幻想。
這一刻,我忽然有些憎恨安雅。
卻在這時候,接到了安雅的電話。
對方語氣冰冷,帶著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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