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飛點點頭,歎道:“陛下做事,向來先人一步,出人意料,隻是這詔旨卻是有些急了!”
張憲愕然道:“相公,如何急了?現在金軍即將大軍壓境了,火燒眉毛啊!”
樂飛搖頭道:“陛下命人送來急書,乃是提醒嵇仲大人,若是金軍入侵,則派史文恭渡海作戰,這自然是對天下局勢洞若觀火,可是終究嵇仲大人差了一籌,他坐鎮大名府,統領政務自然是得心應手,五一不中,可是論到軍事戰略,卻是還是差了些火候,現在金軍剛剛動彈,即便是到了幽州,那也距離東京不遠,一旦史文恭動手的早了,金軍主力後撤,那突襲之功可就不一樣了,登州水師的步騎雖然強悍,終究隻是有三四萬兵力,選擇突襲,自然是以騎兵為主,那能夠觸動的兵力自然就隻剩下兩萬精騎了,兩萬精騎,一旦遭遇到金軍主力的反撲,可是凶多吉少......”
信使大驚失色,急聲道:“丞相大人,可是,可是朝廷的詔旨已經發出了啊,而且還是六百裡加急,隻怕這一兩天就會到了登州啊,若是、若是......”
眾人儘皆變色,若是真的史文恭接到旨意,即刻出兵,那可是凶多吉少,渤海不是杭州,那裡是女真人的老巢,女真人人善戰,稍有不慎,就會有覆滅之危,别說什麼史文恭天下無敵,一個人在悍勇,有哪裡能夠扭轉整個戰局?
張憲急聲道:“相公,要不然我們現在派出騎兵,前往登州?”
樂飛搖頭道:“來不及了,我們距離登州距離也不近,而且,幽州到登州,可跟大名府到登州不一樣,大明到登州有著眾多的驛站,寬敞平坦的官道,從幽州到登州可沒有,要到達登州隻怕沒有五天的時間,可是現在史文恭隻怕都已經接到詔旨了,想都不要想,哪裡還來得及?”
“那、那可怎麼辦?”
牛皋急道。
樂飛歎口氣,答道:“現在也隻能寄希望於史師兄了,雖然史師兄以善戰聞名,但是他身邊的那個軍師卻是了不得的人物,希望他能夠阻止師兄吧,也罷,張憲,立即派出騎探持我的親筆書信,前往登州,死馬當做活馬醫!”
論到政務,樂飛未必強的過張叔夜,可是論到軍事戰略,張叔夜拍馬也趕不上樂飛,隻能說張叔夜坐在丞相的位子上,身負輔政之責,卻是疏忽了兵家之事,稍有差池,就是兵敗將亡的大禍。
張叔夜沒有考慮到,史文恭同樣沒有考慮到。
樂飛接到詔旨的同時,史文恭也接到了來自大名府的詔旨。
史文恭坐鎮登州,畢竟不能與樂飛、張叔夜相比,訊息上要閉塞了不少,當他接到朝廷詔旨的時候,登時就急了。
如今陛下遠征西夏,調動了國中一半的精銳兵力,雖然如今幽州尚有樂飛坐鎮,不會有失,但是河東路僅僅兩萬兵力如何能夠擋得住人家女真鐵騎十餘萬的精銳大軍?更何況金兀朮還是成名的上將,那個完顏活女更是謀略過人,這一次河東路與河北的局面可是危險了。
若不是朝廷的詔旨讓他前往渤海,隻怕現在的史文恭第一時間,就會集結精銳步騎馳援大名府了,畢竟從登州到大名府上千裡的距離,即便是星夜行軍,沒有十天半月的時間,也休想趕到大名府,至於趕到太原,那起碼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李寶,立即集結水師戰艦,隨時準備出海!方天傑,立即集結我們的步騎精銳,準備糧草,兩天時間,後天我們就準備出海!”
史文恭急聲喝道。
“且慢!”
一旁的朱夢說連忙阻止道:“大將軍,如今金軍尚在集結之中,並非我們出兵的最佳時機!”
史文恭愕然一愣,急聲道:“軍師,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等什麼時機?再不出兵,難道等到金軍拿下太原府了在出兵嗎?”
朱夢說淡然道:“若是金軍不大肆擄掠的話,金軍拿下太原府,還真是我們出兵的最佳時機,大將軍,您莫不是以為我們出兵就是為了給金軍搗亂,牽製金國出兵吧?”
史文恭遲疑道:“軍師,這可是朝廷的詔旨,詔旨上說了,這是陛下的意思,難道你還等什麼時機?再說了,金軍若是不打死擄掠的話,那就不是金軍了!”
“陛下?”
朱夢說搖頭道:“大將軍,現在陛下可是在西夏呢,他如何能夠知道金軍的具體動靜?他如何能知道金軍何日出兵,他如何能夠知道金軍何日進抵雲州?他給出來的不過是一個方略,具體的執行,卻是要看我們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現在就出兵,您以為我們這三四萬精銳步騎就能夠牽製住金軍十幾萬大軍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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