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聲自然不承認,又擔心她真的生氣,“不論結果如何,本王都信你。”
聞姝瞬間就笑了起來,“王爺對妾身真好。”
江逾聲不言語。
隻看到聞姝將銅鏡拿起來,他下意識的低下頭,生怕不小心看到銅鏡中,自已那猙獰醜陋的面孔。
“王爺?”
聞姝連忙將銅鏡放下,蹲身在他輪椅前,“王爺,妾身會一直陪著你的。”
江逾聲身形一頓,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女,“一直……”
聞姝點頭:“一直。”
他曾經的未婚妃,在知道他毀容,殘疾之後哭鬨著不肯嫁。
後來強行嫁入王府,自戕了。
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重,一度懷疑人生,如果不是疏影查到當年被害時,非常有可能跟平西王府有關,他可能已經自戕了。
第一任王妃的死,除了簡順和疏影,外人都以為是他殘忍嗜血害命。
之後,父皇、母妃再為他賜婚的王妃,都是細作,更是留不得!
若承諾他的是旁人,他是不屑的,更是不信的。
可現如今,蹲在他身前的人是聞姝,當年那個救過他的少女。
他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終於得見真顏,是那種讓他一眼就傾心的姑娘。
她還對自已那麼溫柔。
貪心在這一刻無儘的蔓延生長,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唯獨要她——要聞姝。
“如果——如果我的傷治不好,我的腿也治不好,王妃也一直不厭棄嗎?”他知道自已奢望了。
可卻製止不了這份貪心。
他殷切的看著面前的女人,深怕錯過她臉上哪怕一絲一毫的悔意和欺騙。
幾息之間,女人帶著恬淡的笑顏,甚至伸手握住了他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
“王爺怕妾身跑了呀?”聞姝是重生過的人。
她此前被聞家人拋棄!
那種後怕時至今日都未曾消散。
所以,她明白江逾聲那種害怕她騙他,被拋棄的心情。
她雖然順利活下來了。
可也曾想過,如果有一天江逾聲他也和聞家人一樣拋棄了自已,她又當如何?
又該怨誰,恨誰?
聞姝别無選擇,唯有信一次江逾聲。
信一次上天叫她重生,應該不是讓她再重複一次悲劇人生吧?
兩人對視,都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孤獨。
江逾聲的手心都汗透了。
聞姝拿了手絹替他擦掉汗漬,“王爺放心,隻要王爺不嫌棄,妾身這輩子會陪著王爺左右。”
“決不嫌棄。”他最怕的是她嫌棄自已。
如果治不好,哪怕是同房,他都做不好,除非她自已上去……
“妾身也是。”她拉著他的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臉頰上。
江逾聲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了。
似她說什麼,他便信什麼。
哪怕是謊言,他也奮不顧身的跳進去,沉浸其中。
過了許久,聞姝站起身來,俯下身看他的臉,伸手輕輕的撫摸他臉上的疤痕,“王爺想看看嗎?這樣傷疤好一點的時候,王爺才看得見是否有效果。”
江逾聲心神俱震,緊張得不行,最終還是點了頭。
聞姝轉身,將銅鏡反扣著拿過來遞給了江逾聲。
江逾聲拿著銅鏡,隨即舉到面前,一抬眸就看到了那張不人不鬼的臉。
如蜈蚣一樣的刀疤……
坑坑窪窪鬆弛的燒傷,隻一眼,便將他那顆心本就脆弱的心擊個粉碎。
這樣的江逾聲,怎配得上聞姝?
哐當……
銅鏡落在地上。
江逾聲惶恐的推著輪椅,“本王,本王自已靜一靜,你,你快出去。”
聞姝知道他接受不了。
可,她也不想讓江逾聲一直活在這樣的恐懼之中,厭惡他自已這張臉。
“王爺……”
“你走!”
“王爺,妾身的膏藥真的有用,已經開始好轉了,”頓了頓,她繼續說道:“等過段時間,你好更多之後,我們再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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