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南咧嘴笑了笑,也沒拒絕他的好意。
三人穿過垂花門往裡走,周峰便笑道:“以前在郊區挑糞,我那兒子好幾次都濺得一身屎,被他媽打的鼻青臉腫的,現在想想就可樂!”
李向南忍俊不禁道:“老周你忘了,我也農村的,過去經常幫我媽挑糞的!”
“嗨喲,我倒是把這忘了,那還給你?”
周峰笑了笑,倒是沒把肩上扛著的煤遞過去,一直送到後院屋門口,才放了下來,“行了,你們爺倆好好聚聚,我也陪我家屬去了,樹林這病終於有眉頭了,我今天想跟我家屬喝兩杯!”
“那是應該的!”秦大爺笑了笑擺擺手,抬頭看向了後罩房的兩間屋子,感慨道:“原來是這裡啊!”
李向南開了門,把煤球提進去放著,脫掉臟了的襯衫放在一邊,就留著背心出來,邀請秦大爺進去坐。
卻發現他看著隔壁的後罩房,神情意動,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難過。
“秦大爺,怎麼了這是?”
李向南疑惑的扭頭,看了看隔壁,那裡依舊空無一人,頓時一頭霧水。
“你在這裡快一個月了,她回來過沒?”秦大爺收回視線,平靜的問道。
“她?”
聽到這個稱呼,李向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誰啊?”
“是我!”
就在這時,一道淺淺的,卻聽上去無比憂傷的女聲出現在身後。
李向南疑惑的轉過身,頓時驚詫萬分。
“梁主任?”
來的人不是别人,真是廠醫院婦產科的梁媚梁主任。
“你......你住這裡的?咱們是鄰居?”
臥槽!
李向南心中震驚萬分,可接下來梁媚的話,卻讓他更是震動。
“準確來說,你跟我丈夫是鄰居!”
梁媚邁著步子,緩緩跨過後院的門檻,走到隔壁的門前,輕輕撫摸著木頭門扉,神情悲慟,好像她在人前的驕傲在這一瞬的時間裡,被徹底抽離了。
她的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終於還是沒勇氣去拿兜裡的鑰匙打開門。
李向南注意到,這會兒的梁媚穿著的是一身灰衣,樸素莊重,一改她昔日明媚的風格。
“娃啊,難為你這些年了!”秦大爺歎了口氣,“當年要不是我同意他去邊境,他就不會死了!”
“老廠長,我從沒怪過您......更為他而驕傲!這都是命裡的劫數!”
梁媚轉過身,望著李向南,一邊擦著淚一邊笑道:
“其實我很早就想來看看你的,可這院裡的一草一木,終究是我的心病,我不敢來!”
她側頭望瞭望那扇門扉,淒然的笑了。
“我的丈夫是英雄!他一定不希望我是個懦弱的人,敢於直面內心的慘淡,才能好好生活!”
說完,她走了過去,把後院月亮門旁的一網兜蘋果拿了進來,“小李,祝賀你搬新家!”
“娃啊,進去坐坐!咱爺倆也很多年沒說過話了!今天,我算是來對了!”
秦大爺笑笑,招呼道:“小李,咱爺三今天整兩瓶劍南春,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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