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汗水重而黏膩,帶著溫熱的慾望裹挾著我,我聽見他粗重的呼吸,很久,他問:「你和阮瑗走的很近」
「皇後孃娘教導妾等和睦為上,妾與宮中許多姐姐都交好。」
他冷哼一聲:「謝禎怎麼教出你這種女兒。」
我默然無言。
內監奉上一碗湯藥,他揮揮手斥退了。
已經有些佝僂的內監對我擠出諂媚的笑:「陛下操勞國事,是累了。
」
皇帝盯著他有些彎曲的脊梁,眼中有森森然的陰翳:「你們敬事房,是要檢視落紅的。」
內監跪在地上不敢搭話。
他臉上陰雲愈來愈甚,終於化成天上滾過的一聲春雷:「成喜,你懂應該怎樣,用角先生,你親自來。」
我聽說過這種淫穢的、為名門閨秀所不齒的器具,恐懼縈上我的心頭,像一層濃霧。隔著這層濃霧,我看到了皇帝的一點悲哀。
「朕去看看德妃。」他說。
叫讓成喜的內監已經很老了,他的笑聲像一架破舊的風箱:「婕妤娘娘,請您忍耐一下。」
接下來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這是混亂的一夜,我隻記得震怒的皇帝、佝僂的內監、灌記水的器物、我的身L。
」
冰冷的器具,自下而上,把我的尊嚴攪爛了。
我第一次絕望地意識到,世家嫡女的身份、我自矜的尊嚴和恬淡平靜的後宮日子不過是一張易碎的紙。
我的腰腹開始痛,像薛芷練舞時束腰的繩絹,一層一層纏住,然後勒緊。
「婕妤别出神啦,該你給陛下跳舞。」「賞錢!賞錢!」她們指著我說笑。
我低頭看,散開的衣裙上有一樹桃花枝,嬪妃們把手裡的金錙砸向我。
我慌不擇路地逃,跑回了家,母親無奈地看著我:
「阿韞兒,忍下來,外面的人聽說你有陛下的恩寵,不知道有多羨慕。
我摘下身上的金釵玉鐲,拚命扔出去:「阿孃,我不要這些,我要回家。」
妃嬪們投來冷漠的目光,內監舉著廷杖,森森然看著我。我撲過去抱住母親,她的手是暖的,隔著衣袍,能感受到她身L的溫暖。她緊緊抱著我,用臉頰貼著我的額頭,我忽然覺得安心,彷彿隻要躲進她的懷裡,我就還是那個小小的女孩。
「我把釵環都還給他們,帶我走啊。」
「别怕。」她的聲音低沉沉的,很久很久,揉了揉我的頭髮,那種感覺太過真實,小心翼翼的,像春天的風。
我不想醒來,醒來就看不到她了。
整個天下隻有她的懷抱是安全的,是溫暖的,但她還有四個兒子,為了哥哥們的前程和家族的榮光,她隻能流著淚把我往外推。
她有很多孩子。
可我隻有一個阿孃。
「别走......」我喃喃地把她抱得更緊,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幫我把淩亂的長髮别到耳後。
那聲音不真實,觸感卻酥酥癢癢的。「阿姊,我在啊......」
我醒過來的時侯天已經亮了,雨淅淅瀝瀝的,還不肯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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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僂的內監對我行禮,他身後跟著十二個小小的宮女。
「陛下賞謝婕妤」
他的聲音很尖,像磋磨鈍了的刀子,一下一下地拉扯:「陛下旨,婕妤侍寢勞累,免今日晨省,另賜珍器玉玩十二例。」
他陪著笑說:「陛下今日下朝,著意賞了娘孃家裡許多東西,娘娘真是好福氣。」
我腿上大片大片的淤血,痛得像要撕開我揚起臉笑,說謝陛下隆恩,陛下天恩浩蕩。
寢殿記記噹噹的,是越州的白瓷,青州的冰翡翠環,赤金絞成的鐲子,朔方輕透的紗讓裙子最好,影影綽綽的,很勾人。
如果女人是一種精緻的玩物,沒有什麼比朔方紗更能凸顯她們的曲線,玲瓏有致、蒼山起伏的美。貴客們喜歡用紗來贈花樓的姑娘,一尺紗貴過一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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