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瑾一本正經否認,“是你睡著的時候,踢到床角了。”
要不是她一直醒著,還真信了他的鬼。
這麼認真地說謊。
“哦?是嗎?”她遲疑地問,“也是我自己靠過來的嗎?”
他沉默了很久,“你是不是,根本沒睡著?”
沈欣月沒忍住笑了聲,“你真聰明,不過還是少動吧,也不怕挪被子的時候扯到傷口。”
他又不說話了。
許是因為“罪行”全被她拆穿,素來從容的人也尷尬了。
沈欣月退回床內,與他拉開距離。
正當快要睡著時,聽他認真又鄭重地商量——
“等我痊癒,我們要個孩子吧。”
……
隔日,沈欣月起得比裴雲瑾還早。
近來他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好,睡夢中,唇角還向上抿著。
又因他受傷之故,連著幾日都告了假,難得做個閒人。
有關刺殺和舞弊案的奏疏,都由寧國公提交,再有同僚幾人具體向聖上贅述。
偽造的刺殺證據,令金陵總兵落馬,而舞弊案又牽連了好幾位二皇子黨羽。
二皇子棄車保帥未曾出面,白白折損了幾個手下,也不知是何心情。
大清早,沈欣月根據大夫的指示,做了些藥浴的材料。
這次中毒中箭給裴雲瑾的傷害是不可逆的,因此除了喝藥,還得泡藥浴。
半道碰到了正要出門的裴徹,她當即就掉頭,想假裝看不見這尊瘟神。
“大嫂。”卻被叫住。
許是因為回了府有所顧忌,竟沒叫她毒婦。
沈欣月轉身,走近的裴徹眼下烏青,似有心事。
“大嫂,近來……”他欲言又止,“你可有做什麼夢?”
可真冒昧。
沈欣月沒好氣,“你還要管我做什麼夢?”
裴徹一噎,無能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最近你是否做過什麼,奇怪的夢。”
要她說啊,最奇怪的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她打發道,“二弟的關注點挺怪異的,你妻子受了傷,你該關心她有無做噩夢吧?”
語罷,便不理他,朝自己院子去了。
自從他喊她毒婦,就註定她和裴徹沒法和平共處了,連表面功夫,都做不全。
駐足的裴徹皺起眉,看著遠去的背影,明明與夢中的背影有幾分相似,可瞧她這態度、這性子,也著實不像。
他暗笑自己多慮,根本不可能是她。
隻要不是這毒婦,他就放心了。
隨即,裴徹喚來心腹,調了幾個府中護衛,在京城偷偷尋找耳垂有痣的女子。
*
那廂,走遠了的沈欣月卻忽地頓住。
近來裴徹被沈妙儀帶的越發無理,導致她先是厭惡,這會兒才深思起裴徹那話的深意。
他為何要問她做了什麼夢?
再無厘頭的事,也定有來源,於是她調來雲昭,讓其暗中跟著裴徹,看看他最近在整什麼幺蛾子。
到了下午,雲昭就來回稟,“屬下跟了一路,發現裴二公子帶走的幾個護衛,在暗中找一個女人,唯一特征是耳垂帶痣。”
說這話時,還不忘朝沈欣月的耳垂掃去。
沈欣月驀然想起,那天裴徹摸她耳垂的事,他當時的神色猶如變了一個人。
還有,在洛氏小院時,他是想喊央央的。
兩條線索歸攏到一起,都昭示這同一個結果。
裴徹想起了什麼,但並不全面,他也並不確定。
是以,今晨問她有無做夢……難道他夢見了什麼人,與她有關係,故而問她有無做一樣的夢?
沈欣月後背升起涼意。
她不確定,他以後會不會全部想起,也不確定,這京城有無耳朵有痣的女子。
倘若他找不到耳朵有痣的,會不會又把視線放她身上,再湊她眼前來礙事?
為今之計,不如就幫裴徹找一個耳朵有痣的,這樣他便不會懷疑她了。
但這事,不能由她來做,否則顯得她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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