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已經出了顧府,不再是顧府的奴婢了,所以現在的四月沒有以往那樣害怕顧容珩了。
她總是在想,顧容珩現在又不是她的主子了,她也沒必要再如往日一樣怕他。
所以眼看著天色漸漸陰了,顧容珩卻還不知疲倦的看著她寫字時,四月動了動發酸的手腕,也敢大著膽子扔了筆對顧容珩不滿道:“我不想寫了。”
顧容珩眼裡含著笑意,看著紙上四月寫的越發好看的字,他心裡愉悅,抱起他在椅上坐著,手指替她揉著秀氣的手腕道:“怎麼小四月越來越嬌氣了?”
那手腕著實細,顧容珩也未用力,好似一用力那裡便要碎了。
四月可不覺得自己嬌氣,自己這些年若嬌氣早被主子打發到哪兒去做粗活了,她反駁道:“大公子又沒寫幾個字,中間也不給我歇一歇的,幾人能受住?”
顧容珩當初還是五六歲孩童時被先生盯著練字,一天少說也需寫兩三百字了,四月今日這幾字,在顧容珩眼裡的確不值一提,不過他也不勉強她,本就是女子,也不必同男子一般需得字好,瞧得過去便行。
且他看四月也有些天賦,他不過帶著她寫了幾字,她便能記下一些章法,假以時日多練習一段時間,也能看得過去。
想著顧容珩隻是笑了笑,看著漸漸西沉的日落抱著懷裡的人有些不捨。
偏偏四月這時候仰頭看向他:“大公子,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顧容珩臉上顯然有了些不悅,隻是道:“再等等。”
四月就不說話了,她忽然想起走前母親的話,心裡頭猶如插了一根刺一般難受。
魏長安留不留在京城內都與她沒有關係,她也不想為了她去求顧容珩。
母親既然這麼不想讓魏長安離開她,為什麼又不去勸父親離開京城呢。
難道京城就這樣好,擠破了頭也想要留在這裡嗎。
屋子內因為一直燒著炭火,四月身上的衣裳又厚重繁複,且被顧容珩緊緊抱著,四月不由覺得身子開始發熱,連額頭上都微微有了些細汗。
此刻已近黃昏,顧容珩卻不讓點燈,一旁的侍女悄無聲息的跪在一旁,若是沒有人說話,屋子內靜的幾乎針落下都能聽見。
也不知過了過久,四月覺得自己的臉頰被一隻大手捧起,接著顧容珩的聲音在昏暗房間內傳來:“等立了冬我就接你進來,四月說可好。”
此時離立冬也沒幾天了,四月忽的難受起來,她咬著唇輕聲道:“我能不能等年後開春了再去。”
“我剛回去,想再陪陪父親母親。”
四月也不是想多留在家中,她隻是想再拖些時間,還能再想些辦法,她從心底裡不願將自己的後半生托付在大宅裡,一輩子擔驚受怕的活著。
更何況那裡還有顧懷玉。
顧容珩聽了四月的話卻冷淡道:“哦?那就立冬前一日我讓人來接你吧。”
四月以為自己聽錯了,愣在顧容珩懷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不敢置信的仰頭看顧容珩的臉,可是室內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感受到他眼睛正帶著冷冰冰的溫度,讓她不由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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