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在旁邊看著趙秋如這幅模樣就不快,一大早的,好好的心情全給她給攪和了。
瞧著是低眉順目的,可這般穿金戴銀的招搖過來,像是生怕讓人不知道大人打發了她幾件好東西似的。
四月還沒開口,陳嬤嬤就先一步看著趙秋如冷冷開口了:“你話輪的到你說了?大人回來,也定然要托人給夫人說的。”
“明日大人要與夫人回老宅去,哪能陪你去賞什麼景。”
“你不過個姨娘,還真將自己當成東西了?不老實呆在你自己院子裡,竟跑這兒來炫耀來了。”
說著陳嬤嬤呸了一聲,一連嫌棄:“夫人大度不為難你,可不是讓你背後給使什麼手段的。”
“大夫人也是早說過的,哪天夫人要是不高興了,那便將你送去鄉下莊子去,讓你一輩子都别想回來。”
陳嬤嬤的話語嚴厲,直說的趙秋如臉色慘白,身體抖了抖,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朝著四月道:“夫人明鑒,妾當真不是炫耀的意思的。”
趙秋如說著話,眼裡的淚便是不停,本就是柔弱的身姿面貌,現在瞧起來更是楚楚可憐。
四月側頭看向跪在一邊的趙秋如,看著她發上閃閃發光的金簪子,低聲問她:“這些頭飾是大人送你的?”
趙秋如聽到四月冷淡的聲音,連忙白著臉點頭:“大人說妾戴金簪好看,要妾日日戴著。”
春桃冷哼一聲:“戴著好看,是叫你戴到夫人跟前的?”
“到底是沒學過規矩,莫不是你覺得多戴幾副金簪,身份就比得上夫人了麼?”
趙秋如被春桃嗬斥的聲音嚇住,連忙朝著四月哭著搖頭:“妾當真沒有那個意思,夫人明鑒啊。”
哭的是梨花帶雨,四月本是不想為難趙秋如的。
她知道做妾的艱辛和要看人臉色,但她也知道,若是事事縱容的話,那便會被人一點點試探底線,將來管教起來也難了。
她並未叫趙秋如起來,隻是歪著身子撐在扶手上看著趙秋如,低低道:“大人既說你戴著金簪好看,平日裡戴著也無妨。”
“隻是大人不在時,還是勿要戴了。”
“若是哪天家裡來了客,瞧著你一身的富貴蓋過了我去,難免引得人閒話,說我後院管教不嚴。”
“你要守規矩,我自然不會為難你,也會好好待你的。”
“往後也别動不動就跪了,你到底算是顧家表親,動不動就跪,别人瞧見了不是說我欺負你了?”
趙秋如一聽這話連忙抽泣著站了起來,抬手用帕子抹著眼淚道:“夫人仁慈,妾下回記住了。”
四月叫趙秋如先回去,又從旁邊拿起趙氏送來的帖子在手裡看了看。
婉轉的眉目低垂,指尖摩挲的紙張邊緣,看不出此刻的表情。
春桃見著四月半天不說話,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夫人都來帖子讓您和大人一起回去了,等今天大人回來,夫人與大人說了這事,大人應該會跟著夫人一起回去的。”
“再說,那趙秋如一個妾,能有回去見母親重要?”
四月不願開口,這一月裡她也隻見過顧容珩兩三面,兩人的對話也隻有草草幾句,她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日子成了這樣。
甚至有一瞬間她在想,要是顧容珩當真厭棄她了,她自己便離開就是。
她身處在這裡,何嘗不是在處處被束縛著。
她想要做一名好妻子,想要為顧容珩分擔更多的事情,或許她做的還是不夠罷了。
在這一刻,她像是明白了張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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