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念笙說的話：“如果這些禮物，他收了的話，我就能確定他是我弟。”

“13號，那位霍小姐，你是不是認識她？”

13號抬起一雙水光迷離的眼睛，可水光下的黑瞳，卻透著一股強大的威壓。“我跟她沒關係。”

石警官太熟悉這種目光，那是母親庇護幼崽的天然鋒芒。遂趕忙擺手澄清說：“你放心，我絕不會利用她。“

13號眼底的戾氣才慢慢消散。

石警官低聲囁嚅：“可她說你是她的弟弟？”

“不是。”他一口回絕。

石警官望著他：“你救過我女兒，你是我家的大恩人。所以你放心，我不會不考慮你的感受。”

頓了頓，道：“你坐牢後，這麼長時間，隻有霍小姐鍥而不捨的來看你。我看得出來，她大概是對你最好的人。也是你心裡最在乎的人。你怕連累她。所以不敢見她，可你有沒有想過，看不到你，她就會一直擔心你？”

13號道：“看見了，又能怎樣？”

那個哭包，如果看到他雙腿殘疾，眼疾嚴重，一身是傷。全身沒一處完好？她還不哭死？

再則。他不止是身體壞了。他的心也壞了。她那麼善良的人。如果知道他是個經濟重犯。她還看得起他嗎？

石警官苦口婆心道：“你看她送你的禮物，不是向日葵就是太陽花，充滿陽光。我想她是希望你能向陽而生。而不是永遠活在不見天日的地獄裡。13號，你完全可以為自己的未來爭取一下。你還年輕......”

13號卻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良久他問：“她還在外面嗎？讓她早點回去吧，冬日天寒，她别感冒受涼。”

石警官怔了怔。

忽發感歎：“霍小姐是真的很懂你。她這次來，並沒要求見你。我想，她是知道你不論如何也不見她的。”

13號埋下頭，拳頭緊緊的攥緊，似在拚命抑製自己即將崩潰的意誌。

石警官站起來了，歎口氣：“你好好想想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石警官離開後，13號將箱子拉進懷裡，緊緊的擁著他們。他的身體，卻顫抖得厲害。

他煞費苦心的隱瞞，到底是被念笙給識破了。

她該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這次送的禮物，才會如此别具匠心。

待心情平複後，他方才打開第二個箱子。

看到裡面的保溫食盒和一堆書籍，他驚呆極了。

忽然就笑了起來。

“你還真是，讓我有衣可穿，有飯可食，有學可上。”

這是念笙對他的承諾啊。

“小笙，等姐姐長大了，一定能賺錢，讓你穿暖衣，吃飽飯，有學上。”

他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的眼淚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