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七深棕色的瞳仁中折射著幽光，似鬼火一般，輕飄飄地在空中晃著，不露鋒芒卻足夠嚇人。

“可，可是墨三帶那麼多人都殺不了他們，我一個人更不可能辦到了。”丙八不敢忤逆翰七，但他更不敢輕易就接下這個任務，因為完成不了任務，他會死得更慘。

翰七的好脾氣快要被蠢沒了：“你就不能用點正常的方法？明著來不行，能不能玩陰的？群攻不下，能不能逐一攻破？我真不知道是這趟任務，把你們都給弄傻了，還是你們本來就愚不可及。”

這話丙八哪敢應？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說明丙八已經不具備成為惠王暗衛的資格，而暗衛營中不留廢物，他敢承認自己愚鈍，那麼下一瞬他就能去見閻王了。

“屬下這就去辦。”

匆匆應完這句話後，丙八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此地。

酒樓裡人來人往，異常嘈雜，但翰七仍能從中聽到丙八的腳步聲，待確定丙八離開酒樓後，他冷冷地命令：“跟上他，他定然還知道些什麼。”

暗處應了一聲“是”，就有一道黑影飛掠出去。

而後，另一角落裡跳出一個暗衛，他早在京城的時候，就被翰七安排去監視新縣令莫殊，一路北上至此，第一次前來回話。

“自從莫殊接到任命書後，除了走必要的流程外，沒有再與任何官員有過接觸。北上途中多疲於趕路，偶爾到驛館歇腳，也不曾與任何官員攀談。直至即將到達鎖天關後，才同附近幾個縣的縣令聯絡，所談內容都與冰嬉比賽有關。”

翰七半眯起眼，意味不明道：“聽著倒是清清白白的。”

光憑僅有的線索，還判斷不出好賴來。

“過來。”翰七待暗衛靠近後，對他耳語一陣，狹長的丹鳳眼中跳躍著涼薄的光芒，“如此一來，他要是狐狸，遲早都會露出尾巴。”

此暗衛領命而退。

接下來，仍有不少暗衛依次現身，他們彙報的內容涉及知府、鎮北將軍、蕭琅......獨獨沒有林宅，可見翰七由始至終都沒有把林宅上下當回事兒。

殊不知陰溝裡最容易翻船了。

阿蓮不知道是被那頭顱給刺激到了，還是在風中凍清醒了，靈感噴湧而出，愣是讓她一口氣畫了十三套男款冰嬉服、八套女款冰嬉服。

林宅裡的幾個壯丁都在西次間挖地道，從年前挖到現在，地道已經有七八百米長了。

阿蓮拿著吹乾了墨的設計圖，站在密道口外，彎腰朝其中喊：“春生、少康，你倆出來一趟，幫我把設計圖給趙掌櫃送去。”

聲音經過狹小悠長的暗道多次反射，傳到春生二人的耳朵時仍舊很清晰，他們從深處跑出來，春生尤記得阿蓮早上離開錦繡坊時怒火中燒的模樣，邊洗去手上的泥邊問：

“你昨晚畫十六款，今天又畫二十一款，真不怕她見你如此高效，就將你往死裡使喚？”

說到這個，阿蓮心裡就火大。

“你告訴她，她要是再不知道東家不是她能壓榨的人，我在安排繡娘們去遊學之前，先把她安排去其他綢緞莊學一陣子，讓她好好學學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