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呢，負責押解的官兵嫌處理屍體麻煩，甚至將凍得半死不活的都扔在恭溝裡......”

“哎，真是作孽啊，半死不活也是活人，但凡有銀子有靠山都不至於流放咱們北境。”

“這天下可憐人多了去了，有功夫同情那幫流放的宦官閹黨，還不如過好自己的日子。”

阿蓮和小玉聽的分明，互相對視了一眼。

他們提到的恭溝就是那些獵戶狩獵時，為瞭解決大小便胡亂挖個雪溝。

“姐姐，要不咱們回去時繞到恭溝那兒瞧瞧吧，怪可憐的，萬一還有活著的呢？”小玉心善，附在阿蓮耳邊低語：“大不了我多雕幾個瑪瑙玉石，用這些銀子救人也挺好的。”

她似乎怕阿蓮反對，還苦口婆心道：“梨姐姐之前瞧見個乞丐快凍死了，不但給了點心和奶茶，還塞了碎銀子讓他去找個活計，别自暴自棄呢。”

“哦，你瞧見了？”阿蓮笑著問。

小玉點頭：“當然瞧見了，當時我和沈少康都在呢，我還問梨姐姐為什麼幫他。”

“為什麼？”

“梨姐姐說阿蓮姐姐你快要生孩子了，她想要為孩子積福祉，就要多做善事。”小玉一本正經道：“我也想為日後的徒弟積福祉，所以我想去他們說的恭溝去瞧瞧。”

阿蓮聽完心裡是十分感動的。

白梨的性子她清楚，可沒想到白梨的言語行為還影響到了小玉。

“行，那一會兒去恭溝瞧瞧。”阿蓮答應了下來。

天下之大，可憐之人不勝枚舉，但不是人人都能遇到心善的人。

可阿蓮也沒想到她和小玉的臨時起意，居然真的救回了個半死不活的故人。

起初阿蓮根本沒認出這位故人來。

那恭溝本就奇臭不堪，積雪覆蓋了大半的汙穢，但遮不住氣味，橫七豎八的屍體都凍得硬邦邦的，小玉眼力耳力非凡，竟還真從屍堆裡瞅出個喘氣的。

將人帶回府宅之後，小玉拉來了沈少康幫著診脈。

“這可是朝廷流放的欽犯啊，好像還是個宦官！”

“什麼欽犯，我都去官府打探過了，押解的官兵覆命了，死在半路的賤籍都銷燬了。”小玉辯解：“沒人追究的，你趕緊救人。”

沈少康本就說不過她，隻好硬著頭皮幫著診脈。

“你一個姑孃家别守在這兒，我救他就是了，這人滿身血汙臟臭我幫著擦洗換衣服，你不宜留下。”

小玉被沈少康推出門。

天色已晚，小玉也沒逗留還惦記著阿蓮，這才離開。

翌日早晨，沈少康才給阿蓮覆命：“人是救回來了，但傷的很重，筋骨有舊傷，而且流放時怕帶著傷，幸虧身體底子好，否則早就嚥氣。”

“行吧，既救回來了就好好養著吧。”阿蓮道：“被流放的宦官本就命苦，日後在鋪子裡找個差事給他就成。”

沈少康皺眉道：“夫人，此人並非真正的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