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年道:“愛卿但說無妨。”
文宏遠道:“如今最大的問題在於,入冬前西厥人恐怕又會發起一場突襲,如今內憂外患齊聚,這個冬怕是不好過,如今國庫空虛,抄了宣平侯府起不了太大作用,北臨世子與沈妤叛逃與否諸位同僚各執己見,但抄了北臨王府和沈府說不定可解燃眉之急。”
下了朝,李昭年乘坐步輦回宣輝殿。
這個地方住過無數位帝王,看上去是那樣的沉重。
“去傳燕王進宮。”
李霽風奉召前來,進殿便看見頹然坐在椅中的李昭年。
“陛下召臣弟前來,可有要事?”
李昭年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說:“你果真是這皇宮裡最聰明的人。”
李霽風不明所以,“何出此言?”
“今日在殿上,有人讓朕抄了北臨王府,半數以上大臣表示讚同。”
李霽風走過去坐在李昭年旁邊,“陛下和他們好一番爭執吧?最終結果如何?”
李昭年沒有正面回答,“我被迫坐上了這個位置,終於體會到了父皇的難處,帝王並非隨心所欲,反之,受到的牽製更多,成日都是堆積如山的摺子,要銀子的就占了不少,治國如治家,這家真不好當。”
李霽風己明白了暗藏的答案,抄家勢在必行,任誰也無法阻止,不僅僅是李昭年根基不穩受眾臣脅迫,還有形勢所逼,非抄不可。
“你說我要是真的抄了北臨王府,她,他們會如何看我?”李昭年問。
李霽風笑道:“估計在背後罵你白眼狼吧。”
李昭年也跟著笑了笑,“是啊,她拚了命地護我,我卻要抄了他們的府。”
“恐怕不止。”
李昭年轉過頭,“什麼意思?”
李霽風道:“臣弟還需要你下一道旨。”
……
廳中絲竹綿綿,一人斜在榻上,手裡拿著扇子隨著樂聲打著節拍。
那扇子很小,被一雙大掌拿著顯得有些突兀。
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停在了門口。
謝光宗拿眼瞟了一眼,慢悠悠地說:“喲,回來啦。”
謝停舟緩緩走近,“我聽說你病得起不來,都快死了。”
北臨王謝光宗換了個姿勢,“就是啊,說起來也忒奇怪了,本來起不來,結果他自己又好了,真是天命所歸。”
謝光宗撿了粒花生米往上一拋,還沒落到嘴裡,隻見袖子一過,花生米落到了地上。
“嘿。”謝光宗翻身坐了起來,“你一回來就找你老爹不痛快,聽個曲兒吃個花生米你都要管。”
謝停舟在一旁落座,搭在扶手上的手輕輕一動,彈琴奏曲的樂師頓時停了下來。
“他是北臨王還是我是北臨王?”謝光宗叫囂道:“給我繼續彈。”
樂師進退兩難,看看北臨王,又看看世子。
“都下去吧。”謝停舟吩咐道。
謝光宗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他一番,說:“我還以為你被那幫狗攆得狼狽,看著還精神著嘛。”
“我也以為你快不行了。”
“嘿嘿。”謝光宗笑了一聲,“好小子,還是對你這個爹有些孝心,回來了正好,你就當我死了,把我手裡這擔子接過去,我出去遊山玩水。”
謝停舟掃他一眼,“誰給你出的主意?”
“你就珍惜吧。”謝光宗抬手拍了拍謝停舟的肩膀,“若沒有我那聰明兒媳,你哪來的合理的理由離開盛京?如今我再來個死遁,北臨不能無主,誰還敢讓北臨王進京為質?”
謝停舟怔了一下,“阿妤?你們何時聯絡上的?”
謝光宗道:“這你就不用管了,趕緊把兒媳婦接過來成親,然後我挑個好日子去死,你替我簡單發個喪,我就能出去遊山玩水了。”
謝光宗己經開始暢想起來,“有個那麼有錢的兒媳婦,往後我遊山玩水去哪都餓不死,這日子不要太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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