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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昌氣沖沖地走出宣輝殿,在門口遇上了都指揮使蔣安。
蔣安頷首行禮,“參見王爺。”
李延昌看他一眼,“嗯,指揮使辛苦。”
兩人並未有過多交流,走遠了李延昌才說:“我看德福這事就是他李昭年賊喊捉賊,趁機除掉德福。”
隨同的近侍道:“少了個德福也沒事,至少蔣大人還是咱們的人。”
李延昌“嗯”了一聲,“南方下雨,行軍慢了。”
“趕得上的。”近侍說。
李昭年佇立在宣輝殿門口,望著李延昌離開的方向,“他以為我想爭,卻不知我是被人推著坐到了這個位置。”
“殿下去歇息吧。”侍衛勸說道:“陛下跟前的人全部換了一遍,應該能放心了。”
李昭年道:“替我在殿內鋪榻吧,我仍舊歇在這裡,我得守著父皇,這禁宮之中,到處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都披著人皮,誰又看得清呢。”
牢房裡重新佈置過,換了乾淨的棉褥。
牢裡雖透氣不怎麼好,但有三尺厚的牆隔著外面的烈日,裡面倒是分外涼爽。
獄吏送了些書來,沈妤也無心去看,躺在床上想東想西。
“阿雨。”
沈妤愣了愣,抬起頭來,詫異道:“裴淳禮?”
裴淳禮這些日子瘦了好多,原先臉上還有些胖胖的,如今瘦下來棱角分明,倒是有些男子漢的樣子了。
沈妤沒有過去,坐在床沿問:“你來這裡乾什麼啊?”
裴淳禮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他呆呆地看了沈妤片刻,喃喃道:“相識那麼久,我都不知道你是女子。”
沈妤沒接話,裴淳禮又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沒有,與你無關。”沈妤說。
裴淳禮的眼淚掉了下來,他將額頭磕在牢門上,說:“我……我沒有朋友了,我爹害了那麼多人,我沒資格做你的朋友。”
沈妤深吸了一口氣,“那是上一輩人的事,你沒有參與其中,我不會怪你。”
“那你還當我是朋友嗎?”
裴淳禮期盼地看著沈妤,在她良久的沉默中,眼中的星火漸漸地滅了。
“我知道。”他說:“你過不去這個坎兒,我也是,如果把我換到你的位置,我可能連對方的上下三代都想殺,你對我,己經是手下留情了。”
他吸了吸鼻子,抓住欄杆,緩緩地跪了下去,“我替我爹跪的,我沒臉去見沈將軍,勞煩你代他受了吧。”
裴淳禮深深地伏了下去,額頭觸及地面,一下,兩下,三下。
地面滴落了幾滴眼淚,洇開了斑駁的幾塊。
沈妤哽咽,“裴淳禮……”
“你喊我聲阿南行麼?”裴淳禮的額頭己經紅了,他說:“己經沒有人能叫我阿南了。”
沈妤喉嚨泛酸,起身走過去,“阿南,我們揹負著父輩的血海深仇,我不怪你,但我看到你便會想起你父親,想起燕涼關的屍山血海,這道坎可能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化,也可能永遠都垮不過去。”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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