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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少逸說了,等哥嫂送完人,就可以無縫銜接過去吃烤肉了。
淩彥表示,少逸弟弟真是越來越貼心了,可以說媳婦兒了!
隔了這麼遠,薛荔都能看見淩少逸那齜著的一口大白牙,心情突然間就由陰轉晴。
走到馬車前,踏著腳凳走了上去。
車裡,萱姨娘坐得端端正正,似乎早就在等著她。
馬車裡自帶的小桌子也放了下來,桌上放著茶壺茶盞。
萱姨娘還在品茶。
也給薛荔倒了一杯。
算著時間倒好的,茶杯口還冒著嫋嫋熱氣,茶香味撲鼻。
見薛荔上車,萱姨娘頭也不抬,指了對面讓薛荔坐,招呼她道:“喝吧,沒毒。”
薛荔想也不想道:“沒毒我也不喝。”
臨行前侯夫人和老夫人都千叮嚀萬囑咐,外麪人給的任何東西和吃食都不能碰。
她現在可是侯府的寶貝疙瘩,出不得一點差錯的。
薛荔牢牢記著這些叮囑。
萱姨娘一愣,這才抬起頭,拿完全陌生的目光看向薛荔。
“你想問我什麼就問吧。”
從彎彎被帶走那時候起,萱姨娘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薛荔會問到她面前來。
薛荔:“我問你你會誠實回答我嗎?”
萱姨娘:“薛荔,其實你該感謝我。我買走了你,你雖然吃了些苦,可你還是平安長大了,我沒有讓你落到那種汙濁不堪的地方。”
萱姨娘一臉理直氣壯,甚至下巴還微微揚起。
她從來沒有覺得愧對這個女孩過。
她可是花了錢的!
她花了錢從人販子手裡把她買下來的。
隻不過薛荔現在可不是任由她牽著鼻子走的那個小姑娘了。
薛荔直視她的眼睛說道:“我不過就是你手中的一個工具,你要一個工具對你感恩戴德嗎?”
萱姨娘臉色有一瞬間的皸裂。
然後嗬的一聲笑了:“確實讓人刮目相看了。”
薛荔還惦記著淩少逸那邊的烤肉,也不打算跟萱姨娘多繞彎子。
“我問你,薛闊給了你什麼好處?”
萱姨娘答得很官方:“你知道的,我沒有兒女,連你都是我買來的,我下半生就隻能指著大公子,所以我不能不答應他。”
她沒有跟薛荔說實話。
其實她之所以幫助薛闊,是因為薛闊跟她承諾過,隻要幫他得到薛荔,等萱姨娘死後,就讓萱姨孃的靈位進薛家祠堂,把她跟薛棟合葬一處。
這些話,萱姨娘自然不可能跟薛荔說。
薛荔又問:“除了薛闊,你不止找了一個靠山吧,還有誰?”
重生以後,薛荔剛開始很抗拒回憶前世那段經曆。
後來生活漸漸穩定,她也有了直面噩夢的勇氣。
慢慢再回想起來。
萱姨娘給自己灌完藥之後,她的意識就很模糊。
加上她眼睛受傷,就更看不清楚了。
但她是有感覺的。
最後折磨她至死的那個人身子肥胖。
卡住她脖子讓她無法呼吸的時候,那手明顯比薛闊的手掌要肥厚。
那人右手大拇指還戴著一枚碧綠的扳指。
扳指種水很好,像春天裡一汪碧水。
而且他留有指甲。
薛闊因為要辦案,手上常年乾乾淨淨,指甲也隨時修剪,不會留長。
所以那人不是薛闊。
那是誰?!
薛荔不知道,但萱姨娘肯定認識。
問完這話,薛荔有些緊張,把手縮回了袖子裡面。
緊緊的盯著薛姨孃的臉色,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
萱姨娘到現在還這麼雲淡風輕。
薛棟都因為她丟了官職,她卻還能表現的如此淡定。
那她絕對還有底牌。
也就是說萱姨娘認識的這個人權勢不會小。
萱姨娘朝薛荔一笑,淡淡的嘲諷,像在看一個在大人面前舞刀弄槍的小孩。
“好笑,我憑什麼要告訴你?你又能給我什麼好處?”
她這些年私底下幫那個人買了不少小姑娘,送去别院給那個人糟蹋。
那人給了她田地銀錢,甚至還有在薛棟面前的底氣。
就算現在出京了,也能保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她憑什麼要把這個底牌亮給薛荔看?!
薛荔居然還想從自己口中套取資訊,也太天真了!
薛荔道:“你即使不說我也能查到那人是誰。”
萱姨娘:“那姨娘在這裡祝你好運。”
薛荔:“萱姨娘,我比你年輕。”
薛姨娘挑眉:“你年輕那又怎樣?我到這把年紀,該吃的也吃了,該喝的也喝了,能享受到的我都享受了,我知足了!你就算現在弄死我又能怎樣?”
薛荔白嫩的臉上浮出了一抹微笑。
歪了歪頭,很是天真可愛的看著萱姨娘。
“我還年輕,所以等到你死後,我會把你的靈位從薛家祠堂拿出來燒掉。”
“把你的骸骨從墳墓裡刨出來,錘爛了,分成好幾個不同的地方扔!”
“我能把你和薛棟分得遠遠的,一個埋在南山之頂,一個扔進北海海底。”
萱姨娘刷的變了臉色。
薛荔繼續道:“哦對了……”
她摸了摸額頭上的痘痘。
今天額頭很乖,很爭氣,隻冒了一顆痘痘。
就是不知道待會兒吃完烤肉會不會多冒兩顆……
“哦對了姨娘,薛家的祠堂您就不要想了,我會讓世子爺把薛家連同祠堂一起都鏟了的!”
這麼一點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小要求,世子爺不會拒絕她,一定會幫她辦得漂漂亮亮的。
萱姨娘整個臉都徹底白了。
剛剛的鎮定自若已全然不見,像看惡魔一樣看薛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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