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珩暈倒了。
高大的身軀在我面前轟然倒塌。
路過的傭人透過虛掩的門看見裡面,尖叫著跑進來,然後又跑出去,隨後湧進了更多的人。
手中的離婚協議掉落在地上,被慌亂中的人們踩滿了腳印。
他們驚叫著,嘴巴在我眼前開合,可對我而言,像是默劇一般。
我從未想過對待霍聿珩,我會如此冷漠。
我愛過他,恨過他,對他充滿失望過,也曾滿懷希望。
如今他像是死了一般,被人七手八腳地抬出去,這不是我印象裡的那個總比我高出一頭,需要我仰頭望著的男人。
可他做了那麼多錯事,不應該受到一些懲罰嗎?
我不心疼他。
有人回頭招呼我,“太太,快走,要送先生去醫院!”
他們剛經曆了霍振東的去世,每個人都如履薄冰。
他們害怕自己失了工作,現在霍聿珩是他們新的雇主。
我想跟上去,奈何雙腿僵硬得像兩塊毫不相乾的石頭,連最簡單的邁步都不會了。
曲風搖聽見聲音也不知道從哪探出了腦袋,她衣著華貴,身上卻沒有霍家夫人的矜貴,而是整個人都帶著偷感。
她現在還能呆在霍家,就是偷來的。
霍振東去世後的第二天,委托律師特意等霍聿珩回家以後,上門宣佈了遺囑。
霍聿珩繼承百分之九十,另外的那百分之十,是我的。
遺囑裡不僅沒有她們母女兩個人,而且還特意說明,讓她們兩個立刻收拾東西,搬出老宅。
特别是曲雲煙,生生世世不得再進霍家。
我以為霍聿珩至少要履行霍振東的遺願,即便是有心幫助她們母女兩個,也是在外面另尋一處房產,偷偷照顧。
哪知她們母女兩個還沒來得及哭上一哭,沒來得及罵上一罵霍振東的無情,霍聿珩就毫無保留地保住了她們。
他沒有任何猶豫,話音是從未有過的堅定,他說,“不用搬出去,你們在這裡住得慣。”
簡簡單單一句話了事。
曲雲煙當即撲進他的懷裡,嚶嚶哭泣著,“我就知道哥哥不會不要我和媽媽的。”
那晚他很晚才回房,抱著我在我耳邊低語,卻不知道是解釋給我聽,還是解釋給他已經過世了的父親,他說,“我不想再失去任何家人了,你能理解我嗎?”
我不會迴應他,他父親也不會。
其實事到如今,和霍聿珩還是不是夫妻關係,我並不是很在意。
拋開一切不談,霍太太的身份隻會讓我活得更有優勢。
可大概,我想做些什麼,不想讓霍聿珩那麼順心。
但他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並不快樂。
曲風搖跑過來廝打我,“聿珩怎麼了,是你,一定是你!”
霍聿珩是她的救世主,她還能不能繼續過闊太太的生活,全靠霍聿珩了,一定是安心不想讓她們母女兩個好過!
她看著我的眼神,滿是仇恨。
我一把推開她,毫無表情地看她跌在地上。
路過她的時候,我腳步刻意停頓,“還以為你是那個有人撐腰的霍夫人呢?以後和我動手之前,麻煩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我是安氏集團總裁,霍氏股份百分之11的持有者,你有什麼?”
之前我讓杜卓暗中收購了一些霍氏股份,再加上霍振東的遺囑,事到如今,我算是霍氏一個真真正正的股東。
和這種人說話,隻有用她最在意的東西打壓她才會有效果。
曲風搖淒厲地驚叫,以往的溫柔得體不在,“安心,你别欺人太甚,我會和聿珩說的,到時候我讓你......”
我笑笑,彎身向她逼近,她不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你去和他說,你看看他會不會偏袒你而懲罰我。”
說完話後,我整個人突然一怔,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自信,霍聿珩還會選我。
其實我也明白,隻要對方不是曲雲煙,在他面前,我一直都有底氣,就連曲雲煙的母親也不行。
曲雲煙就像是我身上一道無形的傷口,每每碰觸都會疼。
我看著身下頹敗的女人,低聲道,“給你出個主意,我想他現在應該會很想喝到自己母親煲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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