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顏晚原本以為，讓顧景曜帶她去醫院給她媽媽擦身體換衣服這件事，他會三拖四拖，她都做好了要跟他鬨的準備。

沒想到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顧景曜就主動對她說，傍晚下班帶她去醫院，反而讓秦顏晚預備好的台詞卡在喉嚨裡。

硬生生改成一句：“……嗯。”

顧景曜當然看得出來她心裡想什麼，嗬了一聲：“我沒你想的那麼不守信。”

秦顏晚：“真正高尚的人，不會反覆強調自己的高尚，越缺什麼的人，才會越強調什麼。”

顧景曜抬眼看了看她。

秦顏晚面不改色，他慢慢道：“以前，你隻有生病不舒服的時候，才會我說一句你懟一句，現在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要懟我，乖乖，脾氣見長了。”

秦顏晚驀地想起黎星若說她懷孕之後，很多習慣都跟以前截然相反……脾氣變壞是不是也算一種變化？

她閃了一下眼睫，低頭喝燕麥粥：“你關著我，還要我對你和顏悅色好聲好氣，顧總别太既要又要。”

顧景曜將藍莓和青提推到她面前：“懷孕多吃水果。”

秦顏晚昨天就想問了：“為什麼要對外說我懷孕了？”

“顯得我們恩愛。”

秦顏晚扯了扯嘴角，“顯得”。

顧景曜用完餐，起身，傭人拿來他的西裝外套，他邊穿邊說：“我挑了幾款婚紗，過幾天就會送來，你看看喜不喜歡，時間比較急，來不及定製，但那些都是沒人穿過的款式，如果都不喜歡，再重新看看别的。”

什麼？婚紗？秦顏晚氣極反笑：“我不會跟你辦婚禮！”

顧景曜置若罔顧，朝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頭：“顧先生要去上班，顧太太不送我下秦嗎？”

秦顏晚忍了忍，到底還是忍不住，罵道：“等你出殯了我再送！”王八蛋！

罵人一時爽，傍晚秦顏晚等到七點半，早就過了碧雲的下班時間，還沒等到顧景曜回來。

她擔心他在氣她早上說的話，不回來不帶她去看她媽媽了。

好在七點四十分，兩束車燈從窗戶掃過，秦顏晚立刻跑到窗戶，往秦下一看，銀黑色的庫裡南在路燈下，奢華且金貴。

他回來了！

秦顏晚立刻跑下秦，庫裡南也開到大門口，她快速上前打開車門上車。

顧景曜支著額角，側頭看她：“你也就隻會在這種時候奔向我。”

秦顏晚就是來一句回一句：“以前我天天奔向你，是你沒把我放在眼裡。”

顧景曜放下手：“别說了。”

跟那句“阿景”一樣，這些已經都過時了。

·

醫院ICU門前。

之前來那兩次，秦顏晚都是從玻璃窗看她媽媽，第一次走到大門，果然設有密碼鎖。

顧景曜側身擋住她視線，手快地按了六下，然後門就開了。

秦顏晚也沒多此一問他為什麼要設密碼，迫不及待地進去。

她已經穿好無菌服，戴好帽子和口罩，走到床前，看到身上安置了很多儀器的秦母。

秦母安靜地躺著，面色竟然很紅潤，秦顏晚握著她的手，隔著手套，還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她這麼看起來，就像是隻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