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蜷縮在那裡,躲開他的目光,並沒有吭聲。
這些時日,江老夫人的神誌忽而清醒忽而全無,這會兒是難得的清醒,雖然怨怪兒子要將病重的她送的遠遠的,但畢竟是疼了多年的親兒子,哪裡會真的捨得去怪他?
但要附和他去指責護著自己的阿菀,江老夫人也有些不情願。
她隻當做不清醒,蜷縮在那裡不吭聲。
阿菀如今強勢的很,便是她這個當祖母的不替她說話,守序也收拾不了她。
“母親?”
江守序皺緊了眉頭,喚了兩聲不見應當,看著江菀面色更黑了幾分,“你祖母既然無事,今日之事為父便不再計較,退下吧,往後少來打攪你祖母。”
罷了,他在這孽女面前也立不起什麼父親的威嚴,先將人趕人算了。
江菀卻是坐在那裡動也沒動。
“往後少來?”
江菀忽地笑出了聲,“是往後不必來了吧?今日我若是不來,祖母都已經被父親的人悄無聲息的送到贛陽的鄉下了。
祖母重病,顛簸不得,父親卻要悄悄的將人送走,敢問父親是何緣由?”
江守序早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托詞,“你當父親想要將你祖母送走?不過是你祖母的病來的蹊蹺,前幾日我便尋了大師替她算了算,大師說她不適宜留在京中,京中有東西會衝撞了她,讓她的病情加重,贛陽則適合她養病,我這才安排了人將她送去休養。待你祖母養好了身子,我自會派人將她再接回來。
至於路上顛簸,馬車裡墊的厚實些,走得又是官道,不會受什麼顛簸之苦。
父親還安排了大夫嬤嬤護衛等人隨行,路上絕不會出什麼意外。
江菀,她是你祖母,更是為父的親生母親,難道為父還會故意謀害自己的生母不成?”
蜷在那兒的江老夫人神色也有些恍惚,難不成當真是她誤會了守序?
她這病她自己心裡清楚,確實是被蕭雲錦的鬼魂給衝撞了。蕭雲錦的鬼魂整日纏著她,她確實不能再留在江家,留在京都,她要走得遠遠的,離蕭雲錦的鬼魂遠遠的……
“去……去贛陽……”
江老夫人沙啞著嗓子,伸手揪住了江守序的衣袖,“去,今日便去……”
與其留在這被蕭雲錦的鬼魂給折磨死,倒不如去贛陽的鄉下避一避。興許離開了京都,蕭雲錦的鬼魂便沒法再纏著她,隻要她不再受到刺激,她這病便能好!
“兒啊……母親……去!”
江老夫人拽著他的衣袖不肯撒手,渾濁的眼球上滿是血絲,死死的盯著他,沙啞開口,“大師說的對!”
江守序最是清楚自己的母親,偏信鬼神之說,如今他隨口胡謅了個大師,她便急沖沖的想要離開京都避一避。
“母親放心,兒子已經安排好人了,今日耽擱得有些晚了,再出城趕不上下一個城鎮住宿,等明日一早,兒子再讓人送母親去贛陽休養。”
江老夫人的面上多了一絲失望,渾濁的眼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還要再耽擱一、夜啊……”
守序先前也不同她說清楚,她當真以為他是想要讓她病死在路上,這才拚命掙紮,哪知竟隻是因為京都有東西衝撞了她,他這才送她離去避避。
若早知如此,先前她就不掙紮了,老老實實上馬車,此刻想必也快到下一個城鎮了。
江菀見江老夫人那一臉深信不疑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她這個祖母是越老越糊塗了,怎麼還真信了江守序的那番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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