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師，你看，江大哥又來給你送飯了。”

正在辦公室批改作業的戚澤蘭被吳曼捅了捅手肘，她抬頭看去，江紹霆正拎著飯盒走過來。

天正飄著雨，他臉上掛著雨珠，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些。

戚澤蘭皺起眉。

江紹霆來這兒也快一個月了，隻要是她來上課，他就雷打不動的來送飯送衣服，弄得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倆正在處對象。

“聽說一年前江大哥還是團長，路過這兒的時候救過人，那時候你們倆是不是就看對眼了？”

吳曼一臉興奮的打探，還不忘添上一句：“江大哥長得俊，人又不錯，你就應了吧。”

戚澤蘭瞪了她一眼：“你不是很討厭包辦婚姻嗎，怎麼還攛掇著我呢？”

吳曼理直氣壯回駁：“你倆跟我又不一樣。”

說話間，江紹霆已經進來了。

他將手裡的飯盒輕輕放在桌上，清冷的聲線在此刻有些溫柔：“先吃飯吧。”

吳曼朝他點點頭打了個招呼，識趣地抱上沒批改完的作業：“戚老師，我就先回家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溜了。

戚澤蘭看了眼飯盒，放下了筆：“江紹霆，你沒必要這麼做。”

江紹霆眉頭動了動，沒有迴應的意思。

戚澤蘭深吸口氣，又一次挑明瞭話：“我很清楚的告訴你，如果你抱著跟我複婚的心思過來的，那我請你早點回桐州，再找一個好女人結婚成家，因為我是不可能跟你再在一起的。”

頓了頓，她又怕他還不死心，便加重了語氣：“你繼續這樣，我隻好離開這兒了。”

江紹霆神色一暗：“你離開，這些學生怎麼辦？”

戚澤蘭一噎，不悅地偏過了頭。

沉默片刻，江紹霆放緩了語氣：“你不用當我是前夫，可以像小時候一樣，把我當成哥哥，哥哥照顧妹妹，不是很正常的嗎？”

聽了這話，戚澤蘭目光一凝。

哥哥……

這恍如隔世的稱呼和身份，讓她心緒開始複雜。

很多次，她幾乎快忘了自己是重生過的人，隻有在夢見上輩子的事和阿媽時，才會想起自己經曆過的悲痛。

她學會遺忘，遺忘自己曾經愛過江紹霆，也讓自己把他當成朋友對待。

可當江紹霆一次次出現在面前，她還是不可抑止地去回想兩個人不堪回首的曾經。

半晌，戚澤蘭站起身，看著江紹霆堅定的眼神，聲音微啞：“行，我也希望，這輩子你都真的隻是把我當做妹妹。”

說完，抱起作業就徑自離開，沒有理會身後灼熱的目光。

回家的路上，戚澤蘭心亂的很。

江紹霆話都說到那個份上，自己也不能趕他走，恐怕自己還需要些時間習慣他的存在……

正這麼想著，李三東拿著封信迎面走來，看見她，立刻迎上來：“戚老師，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的信。”

戚澤蘭接過道了謝，定睛一看，眼中劃過抹詫異。

竟然是龍江軍區的政委的信！

一場雨過後，烏雲慢慢散去。

江紹霆整理好學校的教師，拿著戚澤蘭沒吃的飯回家。

沒想到遠遠的，就看見戚澤蘭面無表情地站在家門口，像是故意在等他似的。

江紹霆目光亮了亮，大步上前：“你……”

“你是因為受傷不能繼續留在部隊，才退伍的？”戚澤蘭是劈頭蓋臉就問。

他一怔，眉頭立刻擰成了結：“不是。”

戚澤蘭變了臉，平靜的聲音透著絲微不可察的顫抖：“江紹霆，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撒謊了？”

說著，她一步步朝他走近：“政委給我寫了封信，他說你半年前執行任務為了保護戰友受了傷，子彈差點就打中了你的脊骨，你差點就要癱瘓……雖然你沒事，但你沒辦法繼續訓練，更不能上戰場了……”

江紹霆看著眼前的女人，又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戚澤蘭心裡堵得慌，縱然她恨江紹霆，可想到他在軍營二十年，為了國家奮不顧身，她還是忍不住替他可惜和心生憐憫。

她壓著胸腔的沉重：“以你的資曆，就算不能上戰場，在部隊裡也可以……”

“你明白，我不留在部隊，千裡迢迢來這兒是為什麼。”江紹霆看著她，眼神如炬。

戚澤蘭說不出話，半晌才生硬扯著嘴角：“你真的沒必要……”

她頓了頓，開始苦口婆心勸道：“我早就做了決定，這輩子不僅不會跟你複婚，也不可能再嫁人，你沒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

“巧了，我也做了決定，就算這輩子不能跟你複婚，也不會再娶别人。”

江紹霆的聲音很清晰，看著戚澤蘭的眼神也透著股堅毅：“我說了，你可以把我當哥哥，我也不會強迫你接受我。”

面對他的執著，戚澤蘭又氣又無奈：“怎麼就跟你說不通呢！”

她一甩手，索性不再管，轉身悶頭回了家：“隨便你！”

看著戚澤蘭的背影，江紹霆卻是從沒有過的輕鬆。

他仰起頭，看著逐漸放晴的天，深吸了口氣。

也許這輩子戚澤蘭不會再愛他了，但他會慢慢深愛戚澤蘭。

一切都來日方長。

縱然她不愛，他也要守著她，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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