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戚澤蘭便打定了主意,把餘下的錢都給江紹霆寄回去,也準備減少兩人的書信往來。
龍江火車站。
穿了身仿軍綠裝的江紹霆站在月台上。
縱然曆經過很多次别離,政委還是忍不住紅了眼,他拍了拍江紹霆的肩:“就算退伍了,你也要記得自己曾是一名軍人。”
江紹霆眼眶也有些澀:“我記得。”
“……到那兒記得報個平安。”
“是!”
火車‘嗚嗚’的鳴笛聲響起,江紹霆拎著行李上了火車,而後轉身朝政委筆直地敬了個禮。
政委壓著心頭的不捨,抬手敬禮。
秋風捲著落葉,吹過鐵軌,在‘哐嚓哐擦’的聲音中漸漸駛離月台,朝遠方而去。
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江紹霆眼神漸深。
他不知道戚澤蘭看到自己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應該會驚訝,又或者生氣,肯定沒有驚喜,畢竟她一直勸自己不要退伍……
又或許,她會趕他走?
但這次,她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走了。
……
兩天後。
給學生們考完試,戚澤蘭捧著試卷準備回家改,剛離開學校沒一會兒,一個扛著靶子的大嬸便朝她招了招手:“戚老師,你家來客了!”
聞言,戚澤蘭愣住了:“客?”
村子裡的人都很熟悉,南省又沒有其他認識的人,誰會到她家去做客?
大嬸回想了一下:“就是上回那個,當兵的,幫我們救人的那個。”
聽著她磕磕巴巴的解釋,戚澤蘭心一咯噔。
難道是……江紹霆!?
一想到是他,她趕忙加快了腳步。
剛看到自家門口的影子,戚澤蘭就看見一抹軍綠色的身影站樁似的站在門外。
她神色一緊,真是江紹霆。
“江紹霆!”
戚澤蘭跑過去,一臉驚訝地打量他:“你怎麼過來了?”
等等,他穿的不是真正的軍裝,肩上的銜也沒了,怎麼回事?
察覺到戚澤蘭探尋的目光,江紹霆緩緩解釋道:“我退伍了。”
輕飄飄的四個字,直接讓戚澤蘭整個人都懵了:“你真的退伍了?”
江紹霆看著她,眼中有化不開的思念:“退了。”
不知怎麼的,戚澤蘭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又是氣又是不解:“你退伍乾什麼?再說了,你退了就退了,來這兒乾什麼?”
江紹霆面不改色:“我所有的積蓄,還有我的退伍費我都給你了,現在我身上一分錢也沒了。”
戚澤蘭一噎,火好像一下被一碰水給澆滅了。
她捧著試卷大步進去,不一會兒拿出一個用手絹包著的厚厚一遝錢和票。
“除了給學校買書和修繕的錢,其餘的我一分沒動……用掉的,我會想辦法儘快還給你。”
江紹霆看了一眼,沒有接:“這些我已經給了你了,就是你的。”
“你……”
“你要真覺得過不去,以後你可以給我開個灶,你也放心,我也不會白吃東西,有什麼活兒我都可以乾。”
聽他這麼說,戚澤蘭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你……要在這兒常住?”
江紹霆看了眼身邊的行李:“是。”
戚澤蘭緩過神,氣的直跺腳:“你是不是瘋了?你家在桐州,況且……你爸媽還在家裡呢!”
她真是被這男人弄的雲裡霧裡,好好的退伍,又大老遠地跑這兒來做什麼?
江紹霆從容不迫地回答:“我爸媽已經知道了,而且我也是快四十的人了,還能讓他們管著嗎?”
戚澤蘭啞口無言。
這時,李三東跑了過來,朝江紹霆道:“江同誌,房子騰出來了!”
江紹霆禮貌地用著方言說:“謝謝支書。”
戚澤蘭一臉不可置信:“你怎麼……”
李三東笑了:“江同誌來的時候我還著急要去找戚老師呢,沒想到江同誌居然會說咱們這裡的話了,說的還挺好。”
戚澤蘭手一抬:“等等,什麼房子,哪裡的房子騰出來了?”
李三東指了指她家斜對面一家黃磚房:“江同誌說以後住在這兒,他對咱們可是有大恩的,那是老陳家的舊房子,咱們先讓江同誌先住著,等過兩天再給他好好弄弄,準備過冬!”
這話像個響雷,直接在戚澤蘭腦子裡炸開了,她看著滿臉淡然的江紹霆:“你要住在這兒?”
江紹霆提起箱子:“這裡環境不錯,適合常住。”
說著,就跟著李三東往那黃磚房走去。
戚澤蘭僵在原地,隻覺腦子裡有無數蜜蜂嗡嗡飛。
這男人到底哪根筋搭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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