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救她們幾人出來,但這條利益鏈如果還在的話,以後還會有無數的人落入其中,她們靠誰去救?”
陸垚垚:“我完全理解你說的,也支援你說的,但目前而言,你想憑著一己之力,把這條利益鏈連根拔起,那是理想主義,是幻想。”
不是她悲觀,而是從小耳濡目染,加上自己的親生經曆,知道這條利益鏈上的每個人有多牢固了,别說連根剷除,哪怕是想撼動其中一個小環節,都難上加難。很多事,不是不做,而是需要時間,慢慢去解決。
陳檸回:“沒有試怎麼知道呢。垚垚,這件事,如果有10步,我們已經走到第6步了,就這麼回頭,我無法對基金會交代,無法對那些捐了款支援我們的人交代,更無法對那些被拐的女人們一個交代。”
陳檸回不同意刪除網上所有的文章,更不放棄對整件事繼續追蹤報道。她的這份堅持,是她立足於這世上的根本。
陸垚垚在她的眼中看到穿破黑暗的光芒,看到堅毅,看到勇敢,那瞬間,她彷彿回到西北的那一夜,聽到那個女孩無助恐懼的求救聲,感受到把她當成救命稻草一樣的信任。
隻是回到這個繁華的城市,她似乎被這個文明社會的表象所迷惑,甚至被馴化,在這些規則裡如魚得水,因為她是利益既得者,她的生活恢複了生機勃勃,所以忘記了當初加入基金會的赤誠與責任,忘記了當初看到那些苦難時的內心震盪。
陳檸回:“垚垚,這些事本與你無關,我知道你的身份,很多事不方便出面,這次能及時安全撤回我們的誌願者,已經十分感謝了。後面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的。”
陳檸回明白,她能做到這樣已經很難得。
但陸垚垚聽完,更是無地自容,“我是基金會的形象大使,和你們本就是一體的。”既然當初接了這個工作,就不是擺擺樣子,拍拍宣傳片而已。
不過為了安全考慮,她希望不要太激進,以免激怒A縣的人,或者激怒趙霆行。
她從京城回森州,機場落地之後,本想直接去趙霆行公司和他好好溝通,看是否有折中解決的辦法,無論如何,她不希望激怒趙霆行。
不等她去找他,他的電話先打過來了,當時她正往機場的車庫走,司機在那等她。
“陸小姐,我對你太失望了。”他陰冷的聲音通過手機傳來,陰森森的,讓人心裡發寒。
“本想同你禮尚往來,看來不行。”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陸垚垚的腳步驀然一頓,因為看到不遠處,趙霆行坐在車內,眼神如凶狠的鷹隼看著她,地下車庫本就陰寒,陸垚垚頓覺脊背一陣發涼,而她的司機在另外一個停車區,她心裡警覺,四顧看了一下攝像頭,發現他停車的位置正好就是一個死角。
沒等她開口說話,他的車窗緩緩關上,盯著她的眼神也被車窗漸漸隔絕,但她卻覺得周邊驟然變得更涼,人忽然失去了意識。
浮浮沉沉,似醒非醒,全身軟綿無力,數次想睜眼,眼皮卻如千斤重抬不起來。其實腦子是漸漸清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她該不會被趙霆行綁架了吧?
要不要這麼狗血啊?
此時,四下很安靜,甚至靜得能聽見窗外不遠處有流水的聲音,還有翠鳥鳴叫的聲音,有風吹過樹枝的沙沙聲,總之她現在睜不開眼,隻聽著耳邊的聲音,就一種大自然和諧的演奏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在時而清醒,時而混沌時,終於睜開了眼。
結果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趙霆行那張臉。
他似乎就坐在她的旁邊,看了她很久,所以她睜眼的那刹那,正好撞進他的眼裡,四目相對片刻,他忽然笑起來:“我以為你會大喊大叫,或者會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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