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平靜,卻一把把吉阿朋的那串佛珠扯斷,珠子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滾落一地,連個聲響都沒有。
吉阿朋也是面如菜色,但頗有一點骨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僅憑著一句話就定我的罪,未免太冤枉了。這事誰乾的,我一定查清楚。”
幹安是個謹慎的人,格桑力仁管理的製毒工廠,並非在固定的地方,每隔幾個月,會轉移一次地方。
格桑力仁管理工廠,吉阿朋負責銷售,兩人都是單線跟幹安聯絡。所以吉阿朋並不知格桑力仁的工廠在哪裡。同樣,格桑力仁也不知吉阿朋的銷售途徑。
看似分工明確也合理,幹安對兩人一直不偏不倚,但是他們雙方都看不上彼此,也早有想法,取代對方的位置。
這次格桑力仁的工廠被警方一鍋端了,不僅不少兄弟被抓,還有一噸多的製毒原材料被拉走,幹安損失慘重。
“阿暘,你怎麼看?”
一直抱著看熱鬨的心態在圍觀的易木暘,冷不丁被幹安追問,後脊背上便有一絲涼意閃過。
他剛才看著吉阿朋和格桑力仁的內鬥,其實忽然明白了,幹安要把他從H市帶到邊境小城的真正意圖,那便是要製衡。
吉阿朋與格桑一人負責生產,一人負責銷售,那麼幹安最怕的是什麼?最怕吉阿朋和格桑一方獨大之後聯合起來,把他甩了。他多精明的人,在那兩人還怕他時,他必須找一個人出來,成為三足鼎立的局面,相互製衡,他才能確保自己的位置穩固。
而易木暘正是他的最佳人選,易木暘天不怕地不怕,不對任何人唯唯諾諾,即便面對他時也毫無懼色,隻有這樣的人,才有足夠的力量與吉阿朋、格桑抗衡。
所以易木暘意識到幹安的真正目的後,面對他現在的提問,他不偏不坦:
“他們雙方都沒有這麼做的必要,至於工廠的資訊是怎麼傳出去的,還需要再找原因。”
他深知,幹安要的不是他的答案,是他的態度,看他會不會偏向哪方。
這也是他得到幹安信任的機會。
幹安的臉色依然很難看,但是表情卻沒有剛才的陰狠,格桑還跪在地上,臉腫起很大的一塊,加上皮膚黑,整張臉像熊一樣;吉阿朋手裡沒有那串佛珠了,似乎很不適應,拇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動著,臉色依然蒼白。
“都給我滾回去查原因,沒查出原因,拿頭來見我。”幹安罵了一聲,格桑和阿城幾乎是連滾帶爬出了别墅,他們外邊的兄弟一鬨而上,把他們架走了。
吉阿朋看了眼地上散落的佛珠,不敢撿,牙一咬也離開了。
易木暘正想走,幹安道
“阿暘,你留下吃飯。”
易木暘心想日了狗了,他也不想留下來,這的空氣此時烏煙瘴氣的,腳邊還有格桑力仁留下的兩顆牙,白森森帶著血,很是瘮人。
幹安始終是沉著臉的,畢竟損失慘重。
易木暘也有些不甘心,據丁置說,就差那麼一點就可以現場抓到格桑力仁了,卻被他跑了,任務不算圓滿。
“阿暘,讓你見笑了,這些粗魯人,沒腦子。”幹安指了指腦部的位置,他很喜歡用粗魯人來形容他的下屬,據說他祖上是書香門第,所以他一直標榜自己是文化人,穿著打扮也偏文雅。
請他吃的西餐,牛排三分熟,切開裡邊還帶著血。幹安一言不發,拿著刀叉安靜地吃著。易木暘向來要吃全熟的,現在看一眼就夠了,尤其剛才經曆了血腥,直讓他反胃。
“阿暘,吃啊,補血補蛋白這個熟度最好,營養價值都完美儲存。”
易木暘忍著噁心,面不改色陪幹安吃完。
回去時,順便把會客廳地上,吉阿朋的佛珠一粒粒撿起來放進口袋,然後開車去棋牌館給他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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