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然掏出禦史腰牌,語氣不容反駁。
孔侑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有沈禦史這個靠山在,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世子爺得逞。
程清歌似笑非笑,“沈禦史親審也並非不可,不過,本世子必須旁聽監審,以免你顛倒黑白,互相串供。”
“隨你。”沈瀟然吐出兩個字後拂袖離去。
經過一番審訊,幾個罪臣的口供出奇的一致,個個都說上繳朝廷,卻說不清具體用處。
程清歌心生疑惑,自知是審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這幾個罪臣不謀而合,抱團取暖。以為把朝廷掛在嘴邊,自己便奈何不了他們,殊不知自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直到夜深人靜,程清歌還在牢獄中不厭其煩地審問,試圖撬開他們的嘴,問出三千萬兩白銀的下落。
沈瀟然自然不會陪程清歌沒日沒夜地熬著,已經回到自己的住處。
閒雲掩月,夜色昏暗,庭院裡一片沉寂,隻有窗欞間透出微弱的燈火,和夜空中的繁星相互映襯,天地一色,交錯難辨。
沈瀟然坐在窗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羊脂玉佩,這枚玉佩是孃親的貼身之物,時隔多年,兜兜轉轉,竟又回到自己的手中。
臨近中秋,自己盼了十年,唸了十年的母親,再也回不來了,再也不會有和母親團聚的那天。
自己無需再準備她愛吃的蘇式月餅。
自己無需再一趟又一趟地尋找母親的下落。
尋了十年,竟是空尋一場。
自己這十年做下的違心事,又該如何解釋?豈不是成了笑話……
沈瀟然極力隱忍剋製心中的怒意,恨不得把脅迫自己的人碎屍萬段。
過往二十餘年,他算是白活一場,待他查明母親的死因,為母親,也為過去的自己報仇雪恨。
往後餘生,他要如少女所說,行止由心,不再任人擺佈。
這時,傳來一陣極輕的敲門聲,“咚咚——”
沈瀟然收回思緒,將玉佩收入懷中,打開房門。
隻見孔侑獨自一人站在門外,拱手行禮,“沈禦史,還請借一步說話。”
沈瀟然的眸底波瀾未起,“進來吧。”
孔侑一臉警惕地環顧四周,隨即關上房門,跪倒在沈瀟然腳下,“求沈禦史救命!”
“有話好好說,何須行此大禮。”沈瀟然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孔侑,並沒有伸手攙扶,任由他跪在原地。
此時的孔侑完全沒有了白日裡的老成持重,反而像一隻被餓狼追攆的老羊一般,抖動著鬍鬚,倉皇失措。
“我們可是為二殿下捅的簍子,如今東窗事發,禦史大人可不能坐視不管!”
孔侑總覺得沈瀟然太過淡漠,對此事的態度有些模棱兩可,不知是還未走出喪母之痛,還是因為别的什麼緣故……
他今夜前來的目的,是為了刺探虛實。雖說沈瀟然陰晴不定,鐵石心腸的名聲在外,但事關二皇子的前程,他這個親表哥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本官何時說過不管?”沈瀟然俊眉微皺。
有他這句話,孔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禦史大人可有計策?那活閻王世子爺可不是好糊弄的,下官是怕陸川那幾個軟骨頭吃不消,再屈打成招,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殃及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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