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堡。

先皇帝當年就是受困於此，天龍擱淺作地蛟，即便謝偃請動天師府出手，還是折損了一萬八的精兵強將。

紀姣姣眉心一跳：“你該不會是覺得……”她又搖搖頭，“太子向來是個深思熟慮的人，總不會瘋了魔非要去碰疙瘩吧。”

蒙羨抿唇：“太子年輕，年輕就會氣盛，不然也不會因為京城流言、朝中拱火就禦駕親征。别看他平時是個溫潤知禮的，可在江山社稷和文武百官面前，任是誰都丟不起這個臉。”

謝璟澤出京就是為了給大晟掙個大捷。

有什麼比一雪前恥更光耀，更能讓先皇帝瞑目呢？

蒙羨繼續：“這次出征，武安侯、佟將軍、衛統領等人是真心想要保太子安危，但也别忘了，淵王的左右臂膀也紮根東南……”

他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正猶豫不決，紀姣姣已經替他開口。

“你懷疑奉常的事是授意於淵王？假紀琴獨掌事務，是為了給‘禦駕親征’做準備，這場局不是一兩個月能擺出來的。”

在東歧使者進京大鬨前，就開始綢繆了。

每一步都在見招拆招。

蒙羨微不可見的點頭。

兩人心有靈犀般看向東南方的天空。

陰翳漸生。

山雨欲來風滿樓。

……

燕山山腳。

作為東歧西防線的天然屏障，江河湖泊多近水，冬天潮濕也更加冷的透骨。

山中閃著篝火點點。

這次東征的大軍共分三部，分别由太子、武安侯和淵王帶兵，駐紮在燕山一脈的三角，各有呼應，聯絡不斷。

而此處正是謝璟澤的駐地，他的營中多為親兵，尤其是半個月前剛整修到達的左右翼，更是精兵中的精兵。

守在主帳外的正是佟延壽。

“佟將軍。”

謝璟澤的聲音在孤山寂寂中，帶著幾分焦灼。

“太子殿下。”他立馬進帳。

“淵王可有訊息傳來？”謝璟澤一邊琢磨地圖，一邊耐心詢問。

“沒有。”

“十天了，連個隻字片語都沒有。”

燕山東北就是風雷堡，聽聞東歧平日隻留兩千人作為駐軍，淵王便帶著幾支小分隊從駱駝峰繞路前去查探虛實，若為真，就會給東宮發來訊報，立馬左右夾擊直取堡壘！

偏偏現在什麼訊息也沒有，讓人惴惴不安。

畢竟已入燕山，若是讓東歧人發現他們的行蹤，搶先包圍切斷後翼，那東宮危矣！

佟延壽也在判斷著局勢：“太子别擔心，許是前兩日下了雪，訊報耽擱了，若三日後還沒有訊息，末將建議先帶人馬撤出燕山。”

他保護的是大晟皇族的根基，不敢怠慢。

“可是……”謝璟澤猶豫，從這裡快馬加鞭，兩天就能到達風雷堡，他不甘心在那麼近的距離卻什麼也做不了。

“萬萬不可！”佟延壽看出他的心思，“這風雷堡不是什麼堡壘，而是一座巨大城池的廢墟，當年東歧長老在此處設下六雲陣就困住了……”

“舊事不必再提。”

謝璟澤打斷。

他父親敗在此處，未必他也會。

東宮修長的指尖點在地圖，信誓旦旦：“這喜陽峰下有一處天塹，若我們能奪下風雷堡並以此為駐地，將這天塹炸燬，水流便通蠶江，大可從後方運送物資而不必擔心被東歧截獲。”

想法很美妙，但——

佟延壽皺眉：“端木旻也一定會小心防範的。”

“端木旻倉皇逃竄說不定還忙活著處理內亂，東歧常駐的八萬兵馬必然會駐守邊關重城，依孤看……山中是放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