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艾氣憤地指著一身狼狽的自己：“你看我這樣子，還能如何？”

沈半見趕緊賠笑：“我這就給師兄買十套新衣！”

姬少艾冷笑兩聲：“無功不受祿，事沒辦成，就不勞你破費了。”

沈半見想到昨晚的大雨，有些訥訥：“不好意思啊，事情急了些，出門忘替你算一卦……”

“隻是算卦的問題嗎？”姬少艾快氣死了，“你們讓我去炸放物證的屋子，難道不先確認下謀反的紙就在屋子裡嗎？”

夏侯凝夜眸色一沉：“內應楊師爺的訊息，周家案所有的證據都放在那間屋子裡。”

“很明顯，楊師爺的訊息有誤。”

姬少艾用目光指了指跟他一樣狼狽的淥波和冰台，“我們三人找了半夜，别說那間屋子，連郡守的書房都進去翻了，愣是沒找到周家案的卷宗和證據，真他娘見了鬼！”

夏侯凝夜和沈半見俱變了臉色。

“師兄，辛苦了。”沈半見收了玩笑之色，說得真心實意，“你先洗漱吃早飯，我和凝夜再好好想一想。”

送走臉色稍霽的姬少艾，兩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夏侯凝夜：“你先。”

沈半見拋出關鍵問題：“郡守設局抄周家，真的隻是為了錢嗎？”

她搖搖頭，“不對。怎麼早不抄，晚不抄，而在皇甫縉雲出事後抄呢？”

夏侯凝夜眸色暗沉：“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如果我沒料錯，周家這一劫，是衝著我來的。”

“我來澤州是想請石老將軍出山，助我執掌東域十萬大軍。軍隊一旦歸順，便涉及軍需和糧草之事，那麼周家便是我第二個目標。”

沈半見心口直跳，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抄了周家，既得到了周家的錢，再在卷宗上稍做文章，便能將石老將軍拉下水？！一石二鳥，絕了你執掌東域軍的路！”

沈半見心中湧起巨大的恐慌，“凝夜，我有一種奇怪的預感，有人知道你接下來要做的所有事，並且這個人不是皇甫縉雲。”

夏侯凝夜點頭：“是。我最初的計劃是拿下蔣恒的禦風軍，與虞家軍合併，直接攻入偃京，先定大局，再逐一攻破。但那人先我一步，毀了禦風軍。”

“再是安陵城的地震和大火，如今是周家案，我走的每一步，都在他預料之中。”

沈半見不禁握住了他的手：“能有這般謀劃的，除了皇甫縉雲，我想不出第二人。可安陵城和周家案，又明顯與他無關……”

夏侯凝夜緩緩道：“南宮珞。”

沈半見蹙了眉：“他……”

夏侯凝夜：“率禁軍清剿禦風軍和虞家軍，是他；能命令澤州郡守對周家動手的，也隻有他。”

沈半見眉頭蹙得更緊了：“他也是楊夫子的親傳弟子，他這人你怎麼看？”

夏侯凝夜：“平庸，懦弱，無能，這是北域一戰之前，我對南宮珞的認知。但這兩年發生之事卻證明我錯了，我小覷了南宮珞。”

他嘴角勾起一個冷冷的嘲諷，“虎父無犬子，南宮煌那般心狠手辣之人，又怎會養出一個心慈手軟、碌碌無能的太子？”

“一個強勢的帝王，會忌憚同樣強勢的兒子。如此，扮演懦弱無能，倒確實是身為太子的生存之道，南宮珞可一點都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