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和虞家軍會合,就得知了周家被抄,周家三族齊齊入獄的訊息。
胡淼淼驚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怎麼就抄家了呢?!”
沈半見面色發緊,又是抄家!
申屠武將幾張紙遞給夏侯凝夜:“這是周家案的具體情況,郡守府內應送來的。”
“有勞!”
夏侯凝夜急忙打開細看。
事情不複雜,周家少爺周鑫鑫在芙蓉樓選花魁那晚,寫了一首詞來爭花魁第一次,其中有一句“赤日煌煌,其夜未央”,由此被人揭發。
申屠緋不明白:“這八個字有問題嗎?”
夏侯凝夜:“原句為‘赤日煌煌,其芒未央’,語出《詩經》,意思是紅日光芒萬丈,耀眼明亮,可讚明主盛世。換成‘夜未央’,意思則截然相反,紅日光芒萬丈,長夜卻無儘頭,一字之差,前者頌,後者諷。”
申屠緋蹙眉:“興許就是寫錯了字,這麼點事,至於抄家嗎?”
申屠武頗為無語:“平日你懶得讀書也就罷了,可你不能不知道當今皇帝的名諱啊!”
申屠緋一個激靈,狗皇帝行姓“南宮”,單名一個“煌”字。
“赤日煌煌”,說的是他。
“其夜未央”,罵的也是他。
這事……確實可大可小。
胡淼淼連連搖頭:“不對不對,這事不是老八乾的。”
沈半見:“怎麼說?”
胡淼淼:“老八從小不愛唸書,一進學堂就犯頭疼病,周叔周嬸也拿他沒法子。别說寫詩作詞,他連《詩經》都沒讀完,壓根就不知道‘赤日煌煌,其芒未央’,連寫錯的可能都沒有。”
“你的意思,有人誣陷他?”
胡淼淼點頭:“老八還好面子,知道自己肚子裡沒墨水,也不可能自曝其短,寫什麼詩作什麼詞。再說了,周家有的是錢,他真要拿下花魁,砸錢就行,說到底芙蓉樓開門做生意,怎麼會跟錢過不去?”
夏侯凝夜眸色暗沉,語氣肯定:“周家的案子,十成是被誣陷的。”
十成?
沈半見有些意外,夏侯凝夜行事向來謹慎,胡淼淼雖然說出了重大疑點,但也不能斷定案情必然有問題。
夏侯凝夜指著紙上“斬立決”三字:“滅三族的大案,按《夕照律法》,必定得是‘斬監候’,需刑部、大理寺和皇帝再次稽覈,才能最終判決,為的是確保不出冤假錯案。”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澤州郡守若敢按‘斬立決’上報,那他也得丟官入獄。”
胡淼淼驚得又從椅子上跳起來,湊過腦袋細看,“斬立決”三字刺得他眼生疼。
他也在刑部待過,這麼大的紕漏,澤州郡守怎麼可能犯啊!
夏侯凝夜冷聲道:“這幾張紙,是周家案的簡述,並非最終卷宗。若澤州郡守向刑部上報此案,定會改成‘斬監候’。”
胡淼淼脫口而出:“可都按‘斬立決’處置了,人都沒了,還怎麼‘斬監候’,怎麼複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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