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艾心抖了兩抖，趕緊看向沈半見和夏侯凝夜。

與沈半見四目相接，還好還好，師妹沒事——不好，夏侯凝夜不對勁！

左右緗葉隻是哭，蔡元羲隻是萬念俱灰，他一咬牙，丟下兩人跑了過去。

“半見，這——”

姬少艾說不下去了。

他的後背都涼了，眼前的夏侯凝夜面色陰鬱，雙目淬了冰雪，一身的殺戮之氣，簡直跟從地獄跑出來的厲鬼無異。

要命的是，他懷裡還抱著沈半見呢！

“先、先把半見放下——”

夏侯凝夜陰冷的目光落在姬少艾臉上，後者被他強大的氣勢所震懾，竟不禁後退了兩步。

“你們一個個的，都該死。”滿是殺氣的字，他一個一個地冒。

姬少艾被嚇到了。

他從不知道夏侯凝夜發起狂來，如此駭人可怖。

而更可怕的是，他打不過夏侯凝夜，不能像放倒申屠緋和淥波一樣，把人給弄暈。

這他孃的怎麼辦啊？！

他直愣愣地杵著，腦子轉啊轉，卻什麼都轉不出來，而夏侯凝夜的一隻手已按在了腰上。

他心跳驟止。

隻要夏侯凝夜抽出腰上的軟劍，他必死無疑……

這時，沈半見動了動，緊緊抱住了夏侯凝夜，手在他背上輕輕地拍：“凝夜，你做得很好，你父親、祖父都知道的。”

“我不知道佛能不能渡眾生，可你的父親和母親，一定會渡你。”

“從今往後，這條路我跟你一起走。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輕柔的聲音，彷彿春風一般，融化了夏侯凝夜身上的冰雪，亦消去了他滿身的陰鷙與殺戮。

他收回了拔劍的手，按住了沈半見，一點一點收緊，彷彿要將她嵌入他的體內，與他融為一體，再不許她離去。

“半見，我隻有你了……”他低低呢喃，眼尾發紅，彷彿一個找不到歸途的孩子。

“我在呢。”沈半見渾身的骨頭似都要被按碎了，可她還是神色如常，聲音溫柔。

她艱難地伸出手，按在他百會穴上，暗暗使勁。

夏侯凝夜的眼終於漸漸恢複了清明，震驚地看著沈半見。

“凝夜，放我下來。”

夏侯凝夜這才注意到他有多用力，趕緊小心翼翼地放下沈半見。

“半見，這怎麼回事啊？”姬少艾見夏侯凝夜恢複如常，雙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如果我沒猜錯，皇甫縉雲用煉魂陣裡的亡魂，又布出了一個陣。這些魂魄含冤而死，皇甫縉雲用他們的冤屈、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不甘，勾出活人的心魔，又用心魔，困死活人，活人魂魄入煉魂陣，如此永不止息，歹毒至極！”

沈半見說到最後，氣得身子都發抖。

姬少艾忍不住環顧了一圈。

申屠緋和淥波是軍營之人，他們的心魔與戰-爭有關。

緗葉的心魔，應與她幼年經曆有關。

蔡元羲的心魔，是“燕嶼”，燕龍戰的爹嗎？

至於夏侯凝夜的，則是北域一戰的冤屈，十萬將士的亡魂。

他不由指了指自己和沈半見：“為何我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