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緗葉背了沈半見。

可向來隻知道打打殺殺的緗葉，比糙漢子還糙，樹枝橫在那裡，她自個縮了腦袋，沒提醒沈半見。

沈半見就撞上去了。

睏意立消，眼淚頓飆。

“緗葉啊，你背上還有個活人哪……”沈半見滿臉是淚，幽幽歎息。

緗葉：“……！！！”還真忘了。

來不及更正和彌補過失，夏侯凝夜已經冷著臉將沈半見抱走了。

怕山間的樹枝刮到沈半見，夏侯凝夜一路是打橫抱的。

這個姿勢……怎麼說呢，安全是安全，就是容易犯困。

晃啊晃，沈半見晃得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眼皮一個勁往下掉。

不能睡，不能睡……沈半見唸叨著，然後揪著夏侯凝夜的衣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四周瀰漫著茫茫白霧。

沈半見揉著眼睛醒來，沒有夏侯凝夜，也沒有虞家軍，隻有她一人。

“凝夜！師兄！六姑！姐姐！婆母……”她一個一個喚過去，無人應答。

不遠處有影影綽綽的藍光，她提著心走了過去。

一簇簇的藍光飄在空中，藍光下是一具具森森骸骨。

沈半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僵著身子，盯著那些古怪的骸骨。

他們生前……

“半見！醒醒！”

沈半見驟然睜開眼，正對上夏侯凝夜擔憂的眸。

她忍不住往他懷裡縮了縮，不期然穿過他的肩膀，看到不遠處飄著冰冷的藍光。

這、這這——

她一咬牙，甩了自己一巴掌。

疼。

“不是做夢嗎？”她喃喃自語。

“不是做夢。怎麼了？”夏侯凝夜一把抓住她的手，怕她再自己打自己。

“你看那邊。”

夏侯凝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鬼火？”

“你也看得到？”

“我看得到，你不是做夢，沒被困在夢境裡。”夏侯凝夜從她錯愕的表情裡，猜到了大概。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很滲人？”

“有些……”

夏侯凝夜話音未落，鬼火處就傳來驚呼聲——隻有半聲，後來半聲被捂住了。

“你孫子叫什麼叫？”

沈半見剛要開口，夏侯凝夜已吩咐下去：“請蔡前輩過去一看，其他人，繼續往前走。”

蔡元羲看完就過來了：“一堆缺胳膊少腿還沒頭的屍骨，這鬼地方風水可真差。”

“那些屍骸也都沒有頭？”沈半見吃了一驚。

“也？”蔡元羲奇怪地看著沈半見。

“剛剛我睡著了，夢裡看見鬼火和一堆沒有頭骨的屍骸……”沈半見說著說著，不禁打了個冷戰。

真要命啊，她一閉眼不是人祭就是屍骨。

蔡元羲歎息：“你再堅持堅持，這覺是不能睡了。”

夏侯凝夜心疼地收緊了臂膀。

如今才過去一日一夜，接下去的兩日兩夜，半見怎麼熬？

這還是一切順利，倘若滄浪他們不順利……

夏侯凝夜不敢再想下去了。

“六姑，為什麼那幾具屍骸沒有頭？”沈半見問蔡元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