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凝夜看著她：“問什麼？”

“問我為何以德報怨？”

夏侯凝夜彎唇而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沈半見的頭：“報什麼怨？我們沈大夫心胸寬廣，這點事可算不上怨。”

沈半見裝模作樣地嘖嘖：“夏侯凝夜，你把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真是少很多樂趣啊！”

“倒也沒有都一清二楚。我不知道你會贏，也不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替申屠緋治舊疾。”

“我當然會贏。我若贏不了，你一定會相助的，不是嗎？”

“自然。”

沈半見收了玩笑之色：“我也沒你說得那麼心胸寬廣。我治申屠緋，原本是替自己爭一口氣，為何在他們面前，我就剩一個‘夏侯凝夜夫人’的身份了？”

“我叫‘沈半見’，是個很厲害的大夫，精通機關術，還會堪輿術。其次，才是我與你的關係。”

“我也不願他們小瞧了你，覺得你娶妻隻看臉。你，夏侯凝夜樣樣都做得最好，即便是娶妻，也是娶最厲害的女子。”

夏侯凝夜眼眸深深，有歡喜，有欣慰，更有驕傲與心疼：“你說得很對，從來不是你配不配得上我，而是我配不配得上你。”

他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一定讓自己配得上你。”

沈半見輕抬下巴，高傲地笑：“我知道了。”

*

等沈半見再走出門，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不是“夏侯世子的女人”，而是“打敗了申屠統領的沈大夫”。

蔡元羲教導小柔藍：“看到了吧？尊重不是别人給的，是自己掙的。”

小柔藍睜著一雙清澈又茫然的大眼睛：“什麼是尊重？怎麼掙？像掙錢一樣掙嗎？”

蔡元羲教小孩子的耐心耗儘了，手指夏侯鬱華：“問她。”

小柔藍聽話地跑過去，仰起頭，把蔡元羲的話和自己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夏侯鬱華心念一動，蹲下shen子，循循善誘：“阿嫂的射擊厲不厲害？”

“超厲害！”

“阿嫂沙盤打敗阿緋姐姐，厲不厲害？”

“厲害的。”

“你知道為什麼阿嫂這麼厲害嗎？”

“不知道呀。”

“阿嫂算術好啊！所以，要像阿嫂一樣厲害，要贏得别人的尊重，就要學好算術。”

小丫頭成功被繞了進去，乖巧地跟著夏侯鬱華去學算術。

沈半見睡了一覺，又去看了申屠緋，回來的時候，見夏侯鬱華正對著大山深呼吸。

“姐姐？”

“那個……我出去轉一圈。”

沈半見問躺椅子上嗑瓜子的蔡元羲：“六姑，怎麼了？”

“你大姑子教孩子教崩潰了，我瞧見她吃了清心靜氣丸，速效救心丸倒沒吃，不過也快了。”

“哎——”沈半見搖頭，張望了一圈四周，壓低了聲音，“六姑，你有沒有覺得柔藍學東西不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