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外，百官竊竊私語。

“大朝會不是後日嗎？怎麼突然要開了？”

“你看，太師、太傅、太保，太尉、司徒，三師兩公都來了，我都多少年沒見他們來這麼齊了。”

“王爺們都來了，連不管事的齊王竟也出現了，這著實有些詭異啊。”

……

宮門開了，百官噤聲，魚貫而入。

暉帝南宮煌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像神一樣俯瞰百官。

心頭的憤怒還未平息，可他做了十多年的皇帝，早已將喜怒不形於色刻入骨髓。

既然他們要這一場朝會，那他就開這個朝會。

他要讓所有人都明白：他才是夕照之主！

“有事啟奏。”

畢蹇尖銳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響起。

顧錚出列，遞上摺子：“此乃大理寺審理的蕭家舊案陳述，請皇上定奪。”

畢蹇取了摺子。

南宮煌連看都沒看，隻淡淡道：“高祖賜的尚方寶劍，大理寺也用了多年，該歸還了。”

顧錚毫無畏懼：“敢問皇上收回尚方寶劍的理由是什麼？恕臣愚鈍，大理寺向來依律法辦案，並不曾草菅人命。”

南宮煌眼中掠過殺意，面上卻依舊平靜：“那顧少卿也給朕一個理由，為何不交還尚方寶劍？”

“因為這天下還有不平事，因為大理寺主持正義需要尚方寶劍。”

早已習慣顧錚的一根筋、原本都有些昏昏欲睡的百官，陡然精神了。

顧錚言下之意，不就是指責皇上是非不分、無法主持公道嗎？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是能說的？

顧錚是瘋了，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南宮煌冷笑一聲：“所以這世間的正義，隻有你們大理寺和你手裡的尚方寶劍？不如這樣，朕的皇位換你來坐如何？”

此話一落，百官背後冷汗都出來了，膽子小些的，連頭都不敢抬了，生怕被無端波及。

顧錚卻依舊鎮定：“臣並無此意。”

“朕不管你有沒有這個意思，朕命你上交尚方寶劍，就是聖旨，你要抗旨不成？”

顧錚跪地：“臣不敢。”

夏侯凝夜出列：“臣有摺子要上……”

“朕在跟顧錚說話，輪得到你打岔？”南宮煌厲聲嗬斥。

夏侯凝夜並未退回：“自古以來，尚方寶劍一旦賜出，若無過錯，並無收回之理。此事無需再議。皇上執意要收回，是在害怕嗎？”

此時，即便是一直作壁上觀的三師兩公，心都微微發緊，更别提百官了，簡直頭皮都發麻。

今日這是怎麼了？年輕人一個比一個不要命。

可他們還想全須全尾地走出皇宮啊！

南宮煌雙眼微眯，已是要殺人的前奏。

然而，夏侯凝夜的氣勢比他更淩冽：“高祖所賜尚方寶劍，上斬昏君，下斬佞臣。此事清清楚楚記載於《夕照别人》，顧大人並無抗旨之意，皇上是要違背祖訓嗎？”

南宮煌的怒氣終於爆發了：“來人，將顧錚和傅山嵐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