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鋪墊也差不多了，趁著如今偃京亂糟糟的，夏侯凝夜開始著手下一步計劃。

他去大理寺找顧錚。

顧錚卻不在，說是去了刑部。

夏侯凝夜一怔，這些日子忙得昏天暗地，他都忘了去探望鄭老大人。

“病”之前，他塞了守衛不少銀子，也不知道守衛有沒有上些心。

念及此，他便又往刑部趕。

正好趕上中午吃飯，路過的夏侯凝夜被一眾同僚包圍了。

胡淼淼激動得差點落淚：“傅哥，你病好了啊！瞧著人是瘦了一圈，還是得多多注意身體啊……”

叭叭叭了一圈，最後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今日是來當值的嗎？”

同僚們都用“快回答是”的目光，無比期待地看著夏侯凝夜。

夏侯凝夜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模樣，然後無情地回：“不是，隻是來取個東西。”

眾人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一聲厲喝傳來：“我同意你請那麼久的假了嗎？”

眾人心一抖：是“黑臉張”。

張翱毫不客氣地用手指夏侯凝夜：“回去當值，不然這個月的俸祿全部扣光。”

夏侯凝夜連眼都沒抬：“扣吧。”

張翱懵了一下，沒料到一直任他磋磨的小小書令使竟當眾反駁他，隨即勃然大怒：“你這個月的考評也不及格！三個月裡，兩次不及格，我就能讓你滾出刑部！”

夏侯凝夜沒有說話，隻淡淡掃了他一眼。

張翱心中莫名一顫，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了他，眼前的年輕人還是那個小吏，可他卻覺得不寒而栗。

不僅僅還張翱，其他的書令使也有同感。

就是那種站在了不得的大人物面前、哪哪都不舒服、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的感覺。

怎麼回事？

夏侯凝夜沒再逗留，往刑部大牢而去。

身後傳來張翱的咆哮聲：“傅山嵐，你給我站住！你這個月考評不及格，你——”

夏侯凝夜轉過了拐角，並不知他的同僚如何目瞪口呆，也不在乎他的上司氣急敗壞又莫名心虛。

他在刑部大牢門口站了一會，便見顧錚出來了。

顧錚用眼神詢問：等我嗎？

夏侯凝夜：“一起去吃羊肉面。”

不是問句，也不等顧錚回，便徑自往前走了——好像兩人提前約好了似的。

顧錚：“……”跟他其實也不熟吧？算了，反正他也沒吃飯。

還是那家以各種羊肉菜出名的酒樓，不過這次夏侯凝夜沒有選大堂，而是徑直上了二樓雅間，顯然是有事要談的樣子。

顧錚也不問，兩人先把面吃了。

果腹之後，待茶上來，顧錚先開了口：“多謝你照顧鄭大人，我今日去瞧了，人挺精神的。”還跟守衛賭骰子呢，監獄生活一點都不無聊。

頓了頓，又道：“你疏通花了不少銀子，這筆錢我還你。”

夏侯凝夜笑了笑，直言不諱：“不必了，你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