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英殿。

夏侯凝夜站在角落裡。倒不是他特意的，實在是名次太巧，剛好一排的最後，又恰好在一個轉角處。

他身量高，原本也是很顯眼的，但這次一百八十名貢士裡，倒有好幾位個子高又長得好的，還都在一甲和二甲前列裡，他這箇中不溜的就真的不顯眼了——至少沒那麼顯眼了。

更何況，說是殿試，皇帝也隻關注一甲十位貢士。

倒是國師皇甫縉雲一個個看過去。

每個人的臉上都會停留片刻。

夏侯凝夜明白他在乾什麼。

出門前，蔡前輩告訴他，世間一流的堪輿師，進入天人合一境界後，單看面相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命格。

皇甫縉雲大抵做得到，不過——

“你放心大膽地讓他看，我替你遮掩好了，你就是‘傅山嵐’。他要還能看得清，我以後就叫他祖宗！”蔡元羲一副又自信又拽的傲嬌表情。

夏侯凝夜從皇甫縉雲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確認蔡元羲說的是實話。

一個時辰後，皇上點了前三名，禮部尚書公佈了進士和同進士出身。

也是毫無懸念，一甲貢士前三名為狀元、榜眼和探花——賀檀原本是第三名，可探花向來重顏值，所以長相平平無奇的他，就和第二名換了換，成了榜眼。

剩下的更無懸念，一甲貢士剩下的七名和二甲八十名為進士，三甲全為同進士出身。

殿試結束，一百八十名進士和同進士出身依次走出含英殿，夏侯凝夜聽到隔壁同年偷偷問他：“就這樣？”

夏侯凝夜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就這麼排名？就這麼結束了？

那你還想怎樣？難道還指望皇上再為排名的事操操心？擺正下自己的位置，今日參加殿試的一百八十人，隻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罷了。

夏侯凝夜溫和地笑了笑，裝作聽不懂：“嗯，結束了。”

隔壁同年愣了下，不是為夏侯凝夜的回覆，而是因他的容貌和笑容。

天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他都忍不住要彎了……啊呸！

得到科舉畢業證書的狀元、榜眼、探花以及八十位二甲進士，一出含英殿就受到了朝中各部的關注。

前三名，自然是最吃香的，賀檀同時受到了吏部和戶部的力邀。

賀檀是有點懵的：“我們不應該先去翰林院學習和進修嗎？這就要上任了？”

“新年的祭天大典把各部忙得人仰馬翻，如今也是顧不上這些了。”

“哦。”

賀檀選了吏部，夏侯凝夜是有一絲意外的。

吏部是六部裡權利最大、但也是人際關係最複雜的部門，其實並不合適賀檀的性子。

賀檀最能勝任的，乃是禮部。

但人各有誌，夏侯凝夜也沒有多言。

“傅兄，你打算去哪裡？”

“我想試試刑部，但不一定能進。”

賀檀很是吃驚：“聽說刑部很苦的，你怎麼想去刑部？”

夏侯凝夜苦笑：“吏部和戶部都滿員了，禮部、兵部和工部沒瞧上我，隻能再試試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