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居。

蔡元羲喝著人蔘鹿茸湯，曬著久違的太陽，問夏侯凝夜：“你若要赫連奕楷死，也就幾招的事，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嗎？”

“我要赫連奕楷咬人，皇甫縉雲也好，其他人也罷，但凡與他有乾係的，一個都别想好過。”夏侯凝夜語氣森然。

蔡元羲一怔，看著他冰冷的眸，想起賀檀出事那晚，他大抵是回了鎮國公府，那些事啊……她在心裡輕歎一聲，他沒瘋沒入魔，已是奇蹟。

“皇甫縉雲的態度有些奇怪。那晚他突然出現，與其說是為了殺賀檀，倒更像是來救人。我有些看不透。不過，從目前的局面來看，不管是誰，都不會輕易動各地舉子的命了。”

“帝星命格雖隱，但皇甫縉雲大抵不會相信‘白朝寒’已死。從他那晚的舉動看，他在等我出手。”

夏侯凝夜表情淡淡，聲音陰冷：“我會如他所願。”

蔡元羲覺得，沒有半見在身邊，夏侯凝夜彷彿變了個人——或者說披上了厚重的鎧甲，成了上戰場殺敵的夏侯世子。

算計、陰謀、陽謀，還有即將到來的殺戮，他都會一一奉還給殘害鎮國公府和十萬將士之人。

偃京這些人啊，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不過，有一人除外。

“那個大理寺少卿顧錚，倒是個好孩子。”蔡元羲用“這種罕見的正直熱血好青年你確定也要坑”的眼神凝視著他。

夏侯凝夜沉默了下：“我會護他性命。”

蔡元羲懂了，你就是要坑他。

不過她也能理解，鎮國公府九族都沒了，夏侯凝夜能用的人，確實也不多。

*

大理寺。

顧錚鐵骨錚錚，堅持順應民心，徹查九宗舉子死亡案：“事已至此，壓是壓不住了，躲也是躲不了了。”

大理寺卿鄭漁差點把茶盞砸過去。

可他忍住了，官窯上品，價值不菲，他的寶貝他捨不得。

“我就圖個安穩退休，你非得把我這把老骨頭架在火上烤？”鄭漁愁得一晚沒睡，心情十分惡劣。

可眼前這小子是一根筋，罵了也是白罵，他還氣大傷身。

“你給我安安分分的，不許出頭，就壓著！”

顧錚有點急：“可是外面——”

鄭漁實在沒忍住，用力砸了下很貴的茶盞：“外面再亂，還有京兆府和禁軍呢！咱們大理寺上頭還有刑部呢！你就非得出這個頭？給老子穩住！”

顧錚懂了。

確實，薑還是老的辣。

大理寺按兵不動，京兆府先破了防。

京兆尹嚴高恨死了大理寺、恨死了挑事的顧錚，可年關近在眼前，官員考評要到了，這破事不解決，影響他仕途啊！

所以，他壓下滿腔的憤怒，趕來大理寺飆演技：“鄭大人，這事拖不得了，可皇上又沒說什麼，您說怎麼辦哪？”

一副“鄭大人我聽您”的忠厚老實樣。

鄭漁也跟著一起演，說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兩人就這麼來來回回地繞彎子。

繞了半天，終究是嚴高因為內心的貪嗔，亮了底牌：“要不就查吧，京兆府定全力配合，您也跟刑部通通氣。這事說到底也是為了偃京的安穩，眼看烏羽國和親使者快到了，咱們得替皇上分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