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姬少艾才沉著臉，沉著聲音：“沈半見，你跟我過來。”

沈半見毫無畏懼。

走到一邊的角落，在姬少艾開口前，她先發製人：“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是，我在師孃面前發過誓，不入古蜀國，我違背了誓言，等到了黃泉，我自會向她贖罪。可這裡的金砂和玉器我要拿走，即便你阻止，我也要這麼做。”

姬少艾氣道：“那你知道我娘為何要我們發這個誓？為了個男人，你連命都不要了？！”

“什麼？”

“古蜀國神秘且危險，我娘怕我們出事，才不許我們來這裡。你倒好，這麼乾脆利落，一路炸過來，還想把古蜀王的老底都搬走。沈半見，你怎麼就這麼能呢！”

姬少艾氣得胸悶。

沈半見聽姬少艾提及師孃，服了軟：“師兄，就這一次，我要這些金子。你若不想違背誓言，現在就離開吧。”

姬少艾捂著胸口，差點噴出兩口老血，半晌才道：“沈半見啊沈半見，你可真是我祖宗！”

無比鬱悶地回去搬金砂了。

沈半見小跑著追過去，一臉狗腿樣：“師兄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啊。”

“師兄，你要不要喝水？”

“師兄……”

“沈半見你給我閉嘴！再喊‘師兄’我現在就把你拎回岐黃穀，這輩子都别想出來！一邊待著去。”姬少艾腦仁疼。

沈半見捂著嘴，無比乖巧地站得遠遠的。

夏侯凝夜遠遠瞧著，胸口有點悶有點酸——理智告訴他，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妹，吵吵鬨鬨很正常，可他就是忍不住，怎會如此？

*

神木觀。

沈半見做了好多好吃的，還請滄浪和冰台買了被褥和棉衣棉鞋。

她掘了古蜀王的昇天處，怎麼也得給結廬看護神木的老道士一個交代。

她已經做好了決定：條件他提，隻要她做得到，一定滿足。

老道士也是人間清醒：“道觀太破了……”

“馬上修！”

“兩孩子跟著貧道苦啊……”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每個月我都派人送來，我留兩隻信鴿在觀裡，若有急事您告訴我。”

“那你們搬完東西啊，把洞補補好，路也封死了。”

老道士拿起筷子吃飯。

沈半見有點懵，就這？沒有别的要求了？

“居士姐姐，我想養兩隻小狗。”小道士弱弱舉起了手，“可以嗎？”

“當然可以！”

沈半見看向老道士：“多謝您。”

老道士露出仙風道骨的笑：“你們既能找到，那便是你們的緣分。至於神木觀……都是過去之事，方外之人，不念過往。”

沈半見朝老道士鄭重行了個禮。

老道士亦回了一禮。

什麼緣分？扯淡！能找到建木和神殿的，那是天命之人哪！

他若阻攔，豈不是抵抗天命？

會遭天打雷劈的。

不如成人之美，得個小富即安，也好頤養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