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男子卻不答,隻將一張契書推到他面前。
潘有良仔細一看,吃驚地看著面前之人:“你是西北軍的人?”
儒雅男子楊夫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你隻和烏羽國人談了初步的合作,並沒有簽契書,如今你被赤燎國人監視,走不出望舒城,這場買賣肯定是沒法做了。”
潘有良既驚又怒。
驚的是他竟然知道自己私下跟烏羽國人的交易,怒的是這“走不出望舒城”是威脅他吧?就算他能躲過赤燎國人,西北軍也不會讓他出城。
“西北軍窮,自然不能跟烏羽國比。為表誠意,西北軍出八成的價格,收潘家六成的糧。我粗粗算了下,這筆錢支付赤燎國商人的訂金和賠償,綽綽有餘,不知潘東家意下如何?”
潘有良冷笑一聲:“八成價?還真有誠意。楊先生,我還有别的選擇嗎?”
“似乎並沒有。”
楊夫子笑得一如既往的和氣。
*
半個時辰後,楊夫子客客氣氣地送走了潘有良。
潘東家來時,是被套著麻袋扛來的,去時,是坐著馬車走的。
楊夫子回到了三進院落,將契書遞給夏侯凝夜:“簽了,但提了三個要求:第一,保他全家老小性命;第二,讓賀家放了他的打手;第三,找到賬房郭先生。”
“答應這三個條件,他才簽的?”沈半見不由問。
“我沒答應啊。”楊夫子一臉正直,“我跟他談的是契書上的生意。他那三個要求是另外的合作和價錢,這一碼歸一碼,怎麼能混為一談呢?”
沈半見不由伸出大拇指,誇讚老謀深算的楊夫子:“那他怎麼那麼爽快簽了?”
“我告訴他,要是不簽,全家老小性命大概明日就沒了。”
楊夫子說著可怕的事,臉上卻依舊是“我是好人”的表情,“剩下的事你們解決,我明日帶著青粲回去了,他阿孃很想他。”
完全不給夏侯凝夜開口的機會,拔腿就走了。
沈半見看了一眼夏侯凝夜,指著契書上刺眼的數字:“楊夫子忽悠完了,錢怎麼辦呢?”
燕龍戰肯定是沒錢了。
明月國剛借了二十萬兩。
賀雲絡倒剛做出一筆蜀錦生意,可前面生絲大戰裡,賀家損失慘重,得先回血。
夏侯凝夜搖搖頭:“還在想辦法。”
原本買糧的錢是做好了預算的,不過都花在生絲之戰裡了,如此,便隻能另想他法。
沈半見不由睜大了眼,難怪楊夫子跑得比兔子還快了。
“那你慢慢想,我先回去了。”
沈半見也要跑了,幾萬兩她還能咬牙湊一湊,可這幾萬兩隻不過是個零頭,她就隻能當烏龜了。
“嗯,早點睡。”夏侯凝夜朝她彎了彎唇角。
沈半見走出屋子時,回過頭去,他已低頭看那張契書。
微微搖曳的燈火下,他長長的睫羽在臉上投下深深的暗影,遮擋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緒。
他的眉心緊緊皺著。
沈半見心也彷彿跟著一皺,轉身又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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