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凝夜點了點頭，賀雲絡氣道：“潘有良他休想得逞！”

“不，要讓他得逞，以六成價買他所有的生絲。”

賀雲絡看著夏侯凝夜鎮定的臉，遲疑道：“六成也要十五萬兩銀子，我沒有那麼多現銀……”

“明日明月國的二十萬現銀就送到了。”

賀雲絡震驚：怎麼可能？明月國來回最快也得一個月，更何況還要算上籌集現銀的時間。

沈半見長長撥出一口氣。

總算是到了。

*

最終，潘有良看在現銀的份上，咬牙切齒地答應了六成的底價。

“賀雲絡你個瓜婆娘，等老子回了血，非扒了你的皮！”

生絲都沒了，留著那些織錦師傅也沒用了，潘有良原路送回。

如他所料，全部織錦師傅一歸位，原本就已經開工的賀家布坊，開始日夜趕工。

燕龍戰也帶著趙氏和布坊裡的幾位師傅來了。

走了一遍賀家的布坊，他歎爲觀止：“半見啊，我以為咱們的布坊已夠好了，沒想到……天外有天。”

“那是自然，賀家畢竟是快三百年的蜀錦世家，咱們才剛開始做呢。”沈半見笑了笑，頗為驕傲，“但咱們的織布機比賀家的好。”

一邊的趙氏點點頭：“不單單是織布機，染色技藝和顏色的純正，也比賀家好。”

賀雲絡冷眼旁觀，眸色很是複雜。

見識過沈半見統籌全域性和強大的算籌能力，她早就不相信沈半見“燕龍戰義妹”的身份，如今看燕龍戰對她言聽計從的樣子，她甚至生出一個莫名的念頭來：

真正掌控西北五城生意的，怕不是沈半見吧？

但——也好。

都說她是賀家百年來最有經商頭腦的女子，她倒要瞧瞧：是沈半見強，還是她厲害。

不過，孰輕孰重她分得清，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與潘家的生死之戰。

這邊，賀家布坊趕工熱火朝天，燕龍戰和沈半見帶著工匠邊幫忙邊學習；那邊，潘有良每日都在摔茶杯。

十五萬兩現銀隻能解錢莊的燃眉之急。百姓的錢款是結得差不多了，可錢莊大頭是跟他一樣的商人啊！

他們來提錢，他是真拿不出來。

能安撫的安撫，實在安撫不了，就隻能把鋪子或鋪子裡的東西抵押出去。

潘家生意一落千丈，潘東家的日子過得極其糟心。

隻有心腹郭先生寬慰他：“再忍忍，秋闈快放榜了，賀家的布也快織好了。”

潘有良也隻能靠這點盼頭活下去。

霜降剛過，秋闈放榜。

共有六十六人中舉，數字很吉利，其中由潘有良資助的，十四人。十四人裡成績最好的，排名第四十八名。

十四，要死，四十八，死吧。

潘有良差點嘔出一口老血，發出瞭如青粲一般的魂魄扣問：“為什麼啊？！”

他花那麼多錢、那麼多精力栽培的人才，就考成這樣？

前二十名不是都內定了嗎？

潘有良不服。

他去找學政，後者壓根不見他。

潘有良怒拍大門：“吳少誠，你有本事收錢，你有本事開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