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的源頭是縱火的那夥歹徒。

夏侯凝夜做了個局，找了蜀地幫派的人來去刺殺他們——當然，刺殺不是重點，重點是告訴他們：你們知道太多了，潘東家說隻有死人才不會泄密。

這下，本就飽受摧殘的歹徒們炸了：好你個潘有良！老子為你殺人放火、被喂毒藥被囚禁，你個龜兒子隻想殺人滅口！

怕泄密是吧？

老子把你龜兒子的屁事全捅了！

蜀地幫派的人被趕跑了，歹徒們就抓著滄浪和賀家的家丁，叭叭叭地講龜兒子潘有良有多缺德。

沈半見躲牆角聽得津津有味。

夏侯凝夜使了個眼色給淥波。

貼心的淥波不但搬來椅子，還拿了包瓜子。沈半見邊嗑邊跟他八卦：“郡守老孃多大了？潘有良這麼重口味的？”

淥波跟她叨叨：“那是郡守後媽，三十多歲吧，‘揚州瘦馬’聽過嗎？”

“知道的呀，然後呢？”

“郡守他爹在蘇杭做官時，有位富商送了他兩位絕色的‘揚州瘦馬’。後來郡守母親過世，郡守他爹就把其中一位扶了正。你猜這位富商是誰？”

“潘有良啊！”沈半見八卦之心上了頭，“潘有良不會從一開始就跟郡守後媽有染吧？”

“肯定啊！潘有良那麼好色。”

……

站另一邊的賀雲絡臉色有些複雜。

裡面是破口大罵潘有良的歹徒，外面是興致高昂議論潘有良的沈半見和淥波……

她不由地看向夏侯凝夜，後者竟端了茶來給沈半見！

她忽然覺得：這個場景裡，最不和諧的是不是她？她要不要也湊過去罵罵潘有良那龜孫子？

算了，她是賀家大當家，要穩重。

*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潘有良成了蜀地風雲人物，風頭無兩。

流言傳了兩天，不對頭了。

潘有良跟郡守反目了？

潘家錢莊不給提錢了？

吃瓜群眾一拍大腿：他們的錢！

百姓跟潮水一般湧去潘家錢莊取錢，潘家掌櫃和夥計攔都攔不住。

潘家護衛拔刀，百姓們就舉菜刀和鐮刀，睚眥欲裂：敢黑老子錢，老子跟你們同歸於儘！

潘家錢莊被攻破了。

高價采買生絲幾乎掏空了錢莊的現銀，大量百姓提錢徹底清空了錢莊的銀子。

而能拿到現銀的百姓是少數，更多的百姓拿不到——錢莊真空了。

事情嚴重了。

先前潘家想按原價采購生絲，百姓非得逼著潘家按十六倍價買，潘家是苦主。

如今百姓存錢莊的錢，百姓想取出來，潘家不給，那是潘家耍無賴，百姓才是苦主啊！

無數百姓天天堵錢莊、潘家和潘家鋪子門口，眼看就要鬨出事來，本就被流言氣得肝疼的郡守更憤怒了，指著潘有良的鼻子嗬斥：“趕緊把錢給了！”

潘有良面如土色：“真沒錢了……”

“那你就砸鍋賣鐵去籌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