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龍戰見沈半見一臉呆滯，不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沈半見回過神來，先將腦中的事擱在一邊：“這麼多訂單我們做得完嗎？”

一向心大又樂觀的燕老大也犯了愁：“是啊，做不完……可掙不到這些錢，就跟已經落進我口袋裡的金銀，自己長腿跑了一樣，簡直剮我肉啊！”

所謂近墨者黑，跟燕老大混得久了，沈半見也嗜錢如命，有錢不掙真是王八蛋啊！

她又仔細看了那疊紙，抽出采購絲綢的單子，然後將剩下的往桌上一拍：“這些都接了，原料你想辦法解決，人手我請楊夫子找四城城主借。”

燕老大忍不住又瞟了眼那幾張絲綢單子：都能掙好多呢……

“就算你能一口氣把蠶喂大，我們也沒這麼多桑葉；就算我們有那麼多蠶絲，我們也沒有技藝精湛的師傅，别想了！”沈半見扔了個“你以為這錢我不想掙”的眼神過去。

燕老大默默：好的。

“等忙完這一陣，我去趟蜀地，看看能不能重金挖蜀錦師傅來。”

“好嘞！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啊！”

燕老大激動地搓了搓手，就跟已經帶了蜀錦師傅回來似的。

沈半見可沒他心寬，忍不住揉了揉微漲的太陽穴，心中歎息：這麼沒日沒夜地勞心勞力，可别被陸棠梨的烏鴉嘴說準了，敗了她的好容顏。

*

燕宅。

蔡元羲懶懶靠在水榭邊，鼻間是荷風送來的香氣，耳邊是竹露滴下的清響，再吃一口脆爽甘甜的瓜，日子簡直跟神仙似的。

沈半見羨慕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半見回來啦，吃瓜，剛切的！”蔡元羲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沈半見沒客氣。

“你這早出晚歸的，瞧著又瘦了一圈。”蔡元羲上下打量她。

“哎，沒法子，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啊。”

“貧嘴。”蔡元羲嗬嗬地笑，語重心長道，“一個人的命，自出生就已註定，所謂‘逆天改命’，都不過是虛妄罷了，所以啊，由他去吧。”

沈半見微微蹙眉：“可在女媧族落全書的堪輿卷裡，有改命之法。”

“不，那不是改命，是重塑命格。即便夏侯凝夜沒有遇到小白，死在了鳳凰池，他的命運轉盤依舊會朝著最初的方向前行。”

沈半見不解：“死了的人，怎麼還會有命運轉盤？”

蔡元羲一臉高深莫測：“這就是命的玄妙之處，誰說生與死的界線就一定那麼清晰呢？”

又道，“其中緣由，我也不清楚。但小白既然能幫夏侯凝夜重塑命格，替他掃除最大的障礙，想來那堪輿捲上是有記載的。”

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沈半見也不再細問，她將燕龍戰說的各地天災、但唯有西北和明月國無恙的怪事，一一向蔡元羲道來。

“我總覺得這不是巧合。”

蔡元羲頷首，肯定了她的猜測：“自然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