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見慢慢放下了勺子。

西北軍兩萬五，對烏羽國十三萬大軍。

西北五城，除昌容城，其餘各城主還有三千左右的府兵，一共一萬二。

也就是說，即便把府兵加上，整個西北的兵力，也不到烏羽國大軍的三分之一。

烏羽國先頭部隊六萬人，興許在他們看來，六萬兵力足以全殲西北軍——不對，西北五城結盟，烏羽國一定算上了府兵，也就是說，這六萬人怕是會兵分兩路進攻：一路目標西北軍，一路則是西北五城！

而那七萬人是替補，隻要前方出現人員漏洞，他們便會第一時間補上。

這是一場死戰。

沈半見站起身來：“山嵐，我們去書房。”

柔藍看著阿嫂和山嵐的背影，問哥哥：“我們能幫幫阿嫂嗎？”

青粲點點頭：“我們來想辦法。”

*

書房裡，沈半見取出了西北的地圖，畫出了烏羽國進攻五城的所有可能路線。

“一共三條，昌容城北面、孔陽城東面，或者琉璃城以北，但琉璃城跟烏羽國之間是雪山，中間隻一條狹長峽穀能通行，難走不說，離西北軍又遠，烏羽國前方軍隊若走這條，得繞一大圈。所以——”

她指著剩下兩條路說：“要拿下西北五城，烏羽國大抵會從昌容、孔陽兩城攻入。山嵐，得辛苦你去一趟軍營，一來跟你少主確認：烏羽國是否會直接攻打西北五城；二來，如果會，請西北軍幫忙抵擋，讓四城城主聯合對敵，需要一點時間。”

山嵐略顯吃驚地看著沈半見，她僅從烏羽國的兵力，就分析出了他們可能的戰略計劃。

“好，我這就去。”

山嵐離開後，沈半見又趕緊去找了楊夫子，將自己的猜測同他說了。

“夫子，需要您遊說四城城主，做好共同抵禦烏羽國軍隊準備。”

楊夫子撫須應下，但也提出了一點：“府兵作戰能力遠不敵烏羽國軍，即便全部聯合一起，怕也攔不住烏羽國鐵騎。”

沈半見苦笑：“眼前隻有兩條路，要麼逃，要麼戰。西北五城結盟，已公然跟朝廷作對，逃也沒用，夕照國沒有人會伸出援手，那就隻剩下戰了。我們有師兄的武器，有石漆，隻要五城心夠齊，有勝算的。”

略一頓：“府兵不夠，那再加上五城的百姓！”

“你有辦法？”

沈半見點了點頭：“可以一試，我賭人心。”

楊夫子沒再多問，他相信眼前這個聰慧又果敢的孩子。

*

山嵐深夜回到了燕宅。

沈半見並沒有睡下，還在書房忙碌。

“沈大夫，這是少主給您的信。”

沈半見急忙打開，夏侯凝夜骨力遒勁的字跡映入眼簾，簡單幾句，卻看得她心驚肉跳。

烏羽國兩萬兵力，三至五日內，分昌容城、孔陽城兩路攻入。西北軍兩支隊伍已連夜出發，協助守城。

她的目光落在最後一行字上，眼眶微紅。

“半見，城若不守，棄之，隨山嵐、淥波離開。”